她竟然占到了盖大叔的便宜,而且是年轻的盖大叔,常久进入公输家私塾的头几天仍然持续窃喜中。
彼时捧着那张脸的触感,还有男人青涩的不懂挣脱的表情,每每想起都让常久有种想要放声狂笑的冲动。
另外值得一提的,她已经换回了小姑娘的衣裳,在前来报道的第一天。
也由于此事,她被迫签下第一个不平等条约。
入公输家私塾首先得进行全身检查。
“骨龄,十三岁。”
公输仇盯着竹简上的小篆,眉头狠狠皱起,他扭头望向常久,表情宛如吃了屎一般。
“女孩”
理智的做法是这时候不要出声,但常久当时脑袋进了水,急急忙忙说了一句:“您已经答应收我为徒了!”
这就有投机的嫌疑了,仿佛是故意隐瞒性别,阴了公输仇一把,给他造成很不好的印象。
“呵呵,姑娘家不要紧,关键要是个好苗子。”公输仇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样吧,你保证日后每月考核均成绩位列前三,我便不为难你,若你一次跌出头三,便不能与他人一同上课,若两次跌出,就给我收拾包袱滚蛋。”
这种临时加码的行为公输仇做得毫无愧疚感,常久吃他家饭睡他家床,没有说不的资格。
“王八蛋!”
此后无数个熬夜赶工练习机关术的夜晚,常久顶着黑眼圈骂了公输仇无数遍。
公输家族的私人学堂不止常久一个女子,只不过其他女子均为公输家族的人,而男子也大部分都姓公输,这就像是一个家族私塾,是公输家专门为自己的晚辈设立的学府,目的当然是为了霸道机关术的传承培养人才。
但照顾了血缘之后也必须照顾整体水平,不是每个自家孩子都有学习机关术的天赋,于是就有了常久这样的外来者。
外来门生中的佼佼者,才能获得和公输家族之人同处一间教室的机会,享受最好的老师,最好的学习资源。
常久在公输仇的逼迫下,学习动力大增,第一个月末的成绩考核出来后,便进入了天字甲班。
第二个月常久继续动力大增,月末考核拿了班级第一。
公输家族学生皆被这个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同辈震住了,她仿佛空降下来的异人猛进,一路吊打众人,丝毫不给面子。
并且她对于周围的流言蜚语表现得淡定自若,钦佩的嫉妒的讥讽的瞧不起的,常久都选择了无视。
并非她不想理会,实在是无暇顾及。
公输仇作为霸道机关术掌门人,业务繁重日理万机,还不忘重视教育工作,亲自授一门课。
在人前的时候,常久同公输仇彼此笑脸相对,一副师慈徒孝其乐融融的样子,私底下在心里就不知道怎么骂对方了。
公输仇是否嫌弃常久不清楚,但常久一定是嫌弃公输仇的。
按理说公输仇对她不薄,供她衣食住宿,教导她机关术,只要她没有滑出前三便再也没有提起条件的事,一视同仁地对待她与其余诸门生,甚至有时候对她更为器重。
但常久还是喜欢在私底下骂他,因为每个月依然有考核,她依然需要间歇性地熬夜,想要保持优秀十分不容易,毕竟别的门生也不是吃素的。
每一个常久独自挑灯度过的漫漫长夜,都令她感到孤独和怅然若失,偶尔她想起某双含着慈悲和坚定望着她的清湛眼眸,还会不由自主地鞠一把泪。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你为何什么都能学得好”
一天,小胖同学跑过来问他。
小胖同学名叫公输衍,是公输仇侄女的儿子,婴儿肥未褪的小脸又白又嫩,总让常久忘记他的名字而称呼他为小胖。
“啊?”
“你一定有秘诀,才能学得这么好。”
看着小胖同学藏不住好奇却又坚定相信着什么的稚嫩眼神,常久不由得被他带动,摆出严肃的表情。
她按住公输衍的肩膀,感受到手下的身躯一颤。
“没错,我的秘诀就是,我永远怀有一个坚定的信念。”
“是什么”
“——让优秀成为一种习惯。”
常久微微一笑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在常久不愁吃不愁穿但愁学习的霸道机关术深造期间,盖聂回来看过她一次。
那时常久已随着招生完毕的公输仇大部队回到秦国都城咸阳,而盖聂,因在秦王殿前一鸣惊人,被秦王嬴政亲封为首席剑术师,一时间街知巷闻,众人谈论。
“小聂!”
被告知有人找,常久出了大门疑惑地张望,便看见街对面长身玉立的一人。
白衣束腰,深蓝披肩,锦衣上精致的银线勾勒出华美的纹路,为盖聂挺拔的身形添了一丝贵气,只是他的眼神依旧凌厉沉稳,宛如半离剑鞘的长剑。
“小久。”盖聂的眼神在触到她的一瞬间变得柔和,他甚至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下一刻,他被撞了个满怀。
“小聂,我好想你呀!”
小脑袋在他怀里蹭啊蹭,数月过去,她早已穿戴起女子服饰,却仍然没有学会男女有别。
盖聂扶着常久的肩,轻轻将她推出怀中。
“好久不见,小久。”
常久抬头望了望他,眨巴眨巴眼,露出纯洁无辜的表情。
“小聂,呜呜呜,小聂,我可想你了……”
然后,又一头扎进他怀里。
旁的人来来往往,有人在朝这边瞧。
这一回,盖聂没有再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