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传了皇帝的问话,家丁也不敢说是府上少爷跑了这种话,道:“因府中一下人偷了东西跑了,小的们一路追他到此,不想惊了圣驾,求皇上饶命,公公饶命啊!”
一会儿工夫,被人群冲散的孩子亲娘就被侍卫找到了,这位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上前就跪倒在銮驾面前,喊道:“陛下,这伙人方才在人群中,见人就打。”她指着自己额头上头破血流的伤口,“民妇根本不认识这些人,他们却不分青红皂白痛打民妇,可怜我五岁的小娃儿,竟被他们一脚踢飞,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若是娃儿有个三长两短,民妇可怎么活?求陛下为民妇女做主啊!”
宿妃道:“陛下——”
皇帝一抬手,没让她说话,而是将吩咐张公公将孩子送到那妇人身边,给了不少银子,又道:“太尉何在?”
随侍的小太监传话,满头大汗的宿太尉跑了过来。
作为朝中重臣,他也参与巡游,不过在队伍的后面,年纪大了跑过来费了一番力气,扑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犹自喘气:“见过陛下!”
皇帝对他这样十分不喜,“太尉,有人告你纵仆行凶,你有何话说?”
宿太尉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道:“陛下,臣、臣不知啊!都是恶仆自作主张,老臣失察,请陛下治罪!”
一边磕头,一边给旁边的宿妃使眼色,让她帮着说话。
宿妃面沉如水,却没开口。皇上正在怒中,她开口相劝,只会让加高他的怒火。
皇帝道:“太尉真不知情?”
张公公立刻问:“你们几个,陛下问话呢!”
家丁一抖,被拿刀指着,面对圣驾,他额头一滴冷汗就下来了,如果是不知情,他就算此刻逃得了死,回去也是一个死,若是说知情,此刻他还能活命?
犹豫间,对上宿妃的眼神,他顿时全身抖如糠筛,道:“大人他、他确实不知情!”
太尉顿松一口气。
皇上神情高深莫测,半晌,他缓缓道:“太尉御前失仪,驭下不严,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三月。”
“谢陛下,老臣领罪。”太尉脸色灰白,他身为朝廷重臣,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皇上责罚,面子丢尽,要成为满朝文武的笑话,再想到不知去向的儿子,心中抑郁羞愤,张嘴竟吐出一口血来!
“大哥!”饶是冷静如宿妃,也不由有一瞬花容失色。
“抬下去。”皇帝挥了挥手,放下帘幕,不再多看一眼了。
这一幕插曲很快过去,一个侍卫护送那女子抱着孩子去寻大夫,巡游继续,百姓山呼“陛下英明”,帘幕内的皇帝却显得兴致不佳,宿妃柔声道:“陛下……”
皇上见她眼含泪光,安抚道:“百姓当前,朕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臣妾明白。”她以袖拭泪,“是大哥的疏忽,陛下罚得应该。”她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大哥不是这么鲁莽的人,今日这出,必有人陷害。
只是,绝命怎么还不出手?难道出了什么差错?
皇帝以为她伤心了,将她揽至肩头:“好了,别哭了。”
这时,一支泛着冷光的漆黑羽箭穿过帘幕,直取皇帝心口而来!宿妃早有准备,立刻纵身扑上,利箭扎进肩背,顿时鲜血直溅!
“爱妃!”
皇上一把将她抱住,见那颤动的羽翎末端,赫然一个“萧”字,“是萧王的箭!”他勃然一怒,“来人,将萧王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