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声音本来就尖,又洪亮,放开嗓子哭,顿时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本来吵闹的街道,竟安静了下来。
在僵持时刻,銮驾里,一只干净、有力的手掀开了帘子,张公公立刻弯腰凑过去,“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皇帝说了几句什么。
张公公应声是,走到队伍最前,挥退那些大内侍卫,“只是个孩子,不用这么紧张。”
侍卫收起刀,退开两步。
那孩子被吓得不轻,收住了哭,一把紧紧抱住张公公的大腿:“伯伯,救命,有人要杀我!”
张公公道:“别怕,陛下在这里,谁敢造次?”他目光扫过在场百姓,“谁敢伤害你,告诉伯伯。”
孩子对着人群中想要开溜的宿府众人一指:“就是他们!”
那群人下意识一缩头,张公公立刻道:“抓住他们!”
侍卫和御林军立刻行动起来。
这时,銮驾帘子打开,皇帝的声音温润:“将孩子带过来。”
公公应了声,拉着小孩子走到皇帝面前,百姓们才看清这位陛下的真容,见他三十上下,长相儒雅,看似威势不显,但有一种令人折服的气质。
他一出来,百姓们跪倒在地,山呼万岁,只有那小孩子站在他面前,懵懵懂懂,童稚可爱,皇帝看得心生喜欢,摸了摸他的头,问了他一些家常问题。
孩子有些答非所问,倒让皇帝更加高兴了:“此子天性纯然,景扬,倒有些像你小时候。”
牧侯看了一眼,道:“小豆丁。”
那孩子哇地一声又哭了。
牧侯:……
皇帝哄了几句,孩子哭哭啼啼道:“叔叔,我好疼——”
“哪疼?”
他捂着自己的肚子,“刚才有人踢我,肚子疼。”
这时,侍卫们已经把几个宿府家丁全抓住了,他们平时嚣张,完全不是御林军的对手,被押上来之后,连喊冤枉。
张公公道:“安静!大胆刺客,竟然敢在陛下出巡时闹事!”
“冤枉啊,我们不是刺客!”家丁被侍卫的刀架着脖子,可不像孩子那样不知世事,生怕对方手一抖,他就小命呜呼了,连声喊,“小的们是太尉府上家丁,借给小的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闹事啊!求公公饶命!”
听到这话,銮驾内的宿妃心里咯噔一下,从帘缝看了一眼,眼神一凝,这人还真是宿府家丁,她归省时曾见过一次。
她忙着对付萧王和姬府,还不知道宿华闹着私奔的事,把太尉折腾得着急上火,顾不上和她商量,更没想到会被自家人拖后腿,大哥不帮衬她就算了,陛下御驾面前,这是在闹什么!
她想了想,掀开帘子,握住孩子的手,柔声道:“快别哭了,让姨姨帮你揉揉?”
谁知那孩子竟十分怕她,挣脱开她的手,躲得离她远远的,又开始哭了起来。
宿妃一阵尴尬,又道:“陛下,他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去请太医未免耽误时间,不如找到他娘,给些银子,让他们自去看伤去吧。”
皇帝道:“爱妃言之有理。”即刻着人去办,但也没忘了另一件事,他皱起眉,显得心情不佳,“这宿太尉的家丁伤人,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