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凉岸,我说我不想和你说话。”
程凉岸咯咯笑,贴近身来、举起双手,一只手去抬温秉的下巴,一只手去摸他的脸:“那我哄哄你?”
温秉又气又无奈,从得寸进尺的手上扭过脸,伸手挡住程凉岸毛毛躁躁、惹得人心里又麻又热的指头。“干什么?我不想跟你说话。”
程凉岸看着温秉眉头紧蹙,莫名显出几分委屈,笑得更凶了:“亲爱的,人家错了嘛。”
温秉每每看到程凉岸笑,就生起一股惴惴不安的焦虑——那双半眯的杏仁眼弯弯的,好看到人心里头去了,但是里面总是装满戏谑和散漫——敷衍又寡淡,她笑得多,但是每一次笑都像别有用心,步步为营将人从上一刻的欣喜推入失望的深渊。
在外漂泊了数年的程凉岸日积月累,将虚与委蛇学得很好。温秉失望地往后退了半步,轻轻挥开程凉岸的手。
程凉岸这几年在外餐风饮露,什么没学会,除了无人能出其右的死皮赖脸,就是便于偷鸡摸狗的矫健身手了。她走到阳台边齐胸高的护栏前,左手在木栏杆子上轻轻一撑,整个人一跃,已经坐上巴掌宽的木条。
她背对老街浮华悬空而坐,比站着的温秉高出半个头,夜空高悬清辉明月,光洁细弱的腿轻晃,清风从背后徐徐吹拂她的细软短发。
“你干什么?!”温秉心一沉,快步上前将她捞回来抱在怀里,脚步凌乱、双手索索发抖。
“你在气什么呀?我这么招你讨厌吗?你要是一直生我的气,我会很郁闷、很伤心,一伤心狠了,就恨不得从这儿倒着翻下去。”说着她真的微微往后仰去。
“别动!”
温秉愣愣地看着程凉岸,她实在太清瘦了,整个人,连同轻软裙纱、连同耳边碎发,马上就要化在风里了。
“下来!”温秉双手抱着她往地上拖。
程凉岸挣脱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吹着六楼之上呼啸的夜风,她神清气爽:“我不。”
温秉紧拽着她的手臂,丝毫不敢大意,“下来好不好,我不生气了。”
程凉岸笑容洋溢:“看在你委曲求全的份上,我就不跳楼了。但是我也不下来,这个视角很新颖。”
“什么视角?”温秉两手拽着她的两只手,腰身卡在两只光生生的腿之间,僵着。
程凉岸就着温秉握紧的双手往后仰,半个身子悬在高空之中,她从这种奇葩角度偷窥着隔壁房间的窗户:“从这里或许能看到隔壁房间现场直播哦。”
“你给我下来!”温秉哪还顾得上商量?将她拦腰抱了下来。“你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哎......”程凉岸失衡,反射性地用腿夹住温秉的腰,整个人挂在温秉身上,“我都看不到人影啦!”
温秉作势要将她放下来,“下来。”
程凉岸紧了紧双腿,两脚在温秉腰后勾着,双手环着温秉的脖子,“我不。”
“程凉岸,你穿成这样,你害不害臊?”温秉红着脸质问,声音微弱,不见得多理直气壮。
“我不害臊呀,你害臊的话,把我放回去。”
温秉无法,又慢吞吞把她放回去,中途甚至细心地整了整她翻叠的裙摆。
程凉岸继续观察隔壁房间的窗户,偶或见到一男一女的剪影在窗后闪过。“在干嘛呢?到底干正事没有呀?”
温秉照旧紧紧握着程凉岸的手和腰,每当她往后仰一点,温秉的心就猛跳一下。“程凉岸,你知道这样有多荒唐吗?”
“隔壁点之后入住的客人应该已经到了,姓高,是我的客人。而我正在进行神圣的售后服务,你不要侮辱我诚信经营的好品德。”
“隔壁客人受用了异兽灵官?”
程凉岸本打算用这种高危的姿势完成售后体验回访,可是隔壁房间刷的一下将窗户拉上了,人影也再没映在窗帘上过。
“哎......偷不得懒呀,还得到门外头听墙角去。”她揉揉仰疼了的腰。
“听墙角?”
“抱我下来。”
温秉突然转了主意,锁着她的腰不让,“你下来又要做什么去?这种地方,你能听到什么墙角?”
程凉岸无奈地摊摊手:“高先生受用的蛇灵把把是个过期货,不知道还有没有效用。本着我众生长亭‘童叟无欺’的经营理念,他今天晚上要是过得愉快,售后回访圆满,我就放心。那要是败兴的话,我得抢在他投诉之前赔偿呀。”
“所以,你是要去听隔壁的客人今晚愉快不愉快?”
“不然呢?抱我下来。”程凉岸抬腿踢了他一脚。
“不行,你不准出去。”
程凉岸见使唤不了温秉了,自顾自往地下去,“你别挡着我公干呀。”
温秉制住她,双手揽着往怀里抱着走进来,“你给我老老实实去床上睡觉!”
程凉岸不依不饶,在温秉身上翻江倒海,扯东拉西,“嘿——我查他行踪很不容易的呀,蛇灵把把可不好遇到这么合适的回访机会,你别给我搅黄了!你知道那损失有多大吗?以你那点工资赔不起的呀!”
温秉一只手兜着她的大腿,一只手和程凉岸翻腾的双手双脚作战。以程凉岸折腾起来时六亲不认的狠劲儿,饶是温秉这天生神力的,几步路也走得异常艰辛。
“你听了那些声音也不怕脏了耳朵?今天必须早点睡觉!”温秉被程凉岸抓花了脸,等不及走到外侧床边,手一扬,将她扔在自己床上。
程凉岸咽下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