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是秦王身边最得意的暗卫,身上有秦王的令牌,出入皇宫是轻而易举的,而且带着秦王请御医的口信,一路上简直毫无阻拦。他来回宫中不够一个时辰,就把宫中最好的沈御医带回到秦王府。
沈御医看随风暗卫神色阴郁,他还一直以为是秦王得了什么急病,怀中紧紧抱着大大的药箱,心里满是忐忑,大家都传言秦王虽然小小年纪,但却不负战神称号,十五岁被上一任皇上冷不遇送上战场就屡立战功。为人不苟言笑,赏罚分明,且为人冷峻。如果我今日不能好好把秦王的病看好了,都不知道会落下什么下场?
沈御医满腹心思地跟着随风来到了屋外,随风向殿中说道:“王爷,御医已经带到,现在可否进来?”
“竟然到了,还不快快进殿?”冷曦的声线沉稳且充满威仪,丝毫没有十七岁少年的青涩感。
沈御医一听这声音,连忙整理一下衣襟,提着药箱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寝室。
室内的青铜宫灯那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房中的的一侧,而冷曦却在昏暗的床上一侧。沈御医看不见清楚冷曦的容貌,他也不敢抬头多瞧,因为他感觉到一双锐利的眼睛正打量着自己,生性怕事的他只能低着头,向着床的方向鞠躬说道:“秦王万福,卑职便是沈月才,请问王爷得了什么病?”
“谁告诉你,本王病了?”
声音铿锵有力,确实不像有病。沈御医抬眸,不明所以的问道:“那王爷请下官来是为了什么?”
“请御医自然是看病,你的问题真是奇怪!”冷曦翻身从床上下来,笔直地站在沈御医跟前。
冷曦颀长的身材足足比沈御医高了一个头,当冷曦说话的时候自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尤其冷曦本就不是泛泛之辈,此时此刻释放出来的压迫感,让他全身都笼罩着一层阴冷不善的气息,把本来就是胆小的沈御医吓得脸色如土。
沈御医偷偷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王爷,安慰随风和自己,房中再无别人,那究竟让我为谁看病?
他的口音带着点颤,“请…请王爷明示,那本宫是为哪位贵人看病呢?”
“她。”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让沈御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沈御医暗自咽一下口水,问道:“请问,她是?”
“在床上。”冷曦侧身让开了一条路子。
沈御医随即望向床榻,上面果然有一个被丝锦被子盖住小包,他心中诧异着,这么小,难道是一个小孩?
“还磨蹭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冷曦催促道。
沈御医吓得一个踉跄,直接跨前了一步,正用手想把被子掀开的时候,冷曦却一步上前制止了,他小心翼翼把一个白绒绒的小球从被窝里抱了出来。
沈御医定睛一看,什么?竟然是一直白狐?秦王竟然养狐为宠?
此情此景让沈御医大吃一惊,惊讶地瞪大着眼睛,不是冷曦直勾勾地看着他,他估计还要揉揉眼睛判断自己是否有看错的可能。他的嘴巴更是合不拢,甚至能塞入好几个馒头,样子滑稽极了。要不是随风在他身后拍了几下,估计他也不会短时间回过神来。
沈御医虽然胆小,但作为太医院正一品太医还是有自己职业上的风骨。他别过脸去,声音虽弱,但是也算是凌然。“下官虽然不才,但也是太医院正一品太医,不至于要为畜生看病。王爷可以请御马监里的兽医诊治。”
冷曦的脸立马阴沉了下来,“什么?你有胆再说一次。”
“本官不为畜生看病。”沈御医撅着嘴,难得又一次宁死不屈的勇气。
“你哪只眼睛看见她是只畜生。”此时白尔岚又往冷曦的怀中蹭了蹭,似乎很冷的样子。他怜惜地把她抱地更紧,着急地向沈御医说道:“这是本王的宠物,不是畜生,如果你治不好本王的爱宠,你就把脑袋留在秦王府吧。”
冷曦的脸如地狱阎罗,说出来的话如末日审判。沈御医浑身哆嗦,呆如木鸡地站在那一动不动,他内心也是纠结的,是命重要,还是名誉重要。
“怎么?还不来!”
冷曦的声音如末日号角吹醒了如在梦中的沈御医。他心中一惊,抬眸正对上了冷曦阴鸷的目光,锐利的视线似乎要把他凌迟处死。
他心中“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脑袋一甩抛开什么骨风,想着,还是命重要啊,秦王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啊!
他屁颠屁颠地走上前,半俯下身子,打量着眼前的白绒绒的小狐狸,心里腹诽着,不用把脉,单看神色,那只狐狸就是睡熟了,怎么会有病。
但是心中腹诽,可不能说出口,他还是恭敬地问着:“那下官为小狐狸把脉。”
冷曦轻轻地把白尔岚的小爪子递给了沈御医,可他摇了摇头,直接把手探进了白尔岚脖子上,须臾才说道:“小狐狸的脉搏时而强劲,时而虚无,下官可从来没有遇见这般奇怪的脉搏。怎么说呢?强劲的脉搏就像人剧烈运动后的状态,虚无的脉搏就像人在弥留状态。”
“那她会死?”冷曦慌张地问道。
“下官不敢肯定,下官只能写几张药方给王爷,希望小狐狸吃下会有效。”
冷曦虽然冷酷,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看着沈御医的模样,就知道他所言不虚,他点了点头,就让沈御医退下了。
室内又省下了一人一狐。冷曦轻手轻脚地抚摸着白尔岚身上的毛发,神色凝重地说道:“难道你不是那时候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