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死了，这是我唯一残留的神魂。”少年喃喃着。
“我记得我跳下了诛仙台。”他的声音听起来飘忽极了。
“你是谁？”乌宓脸色沉沉。
他能察觉到自己和这个原本已经死去的人之间缠绕了很厚的因果，但是他的身上本没有因果才对。
重生原是逆天而行，脱出六道五行，如何来的因果？
听到他的问题，少年低低笑了起来，尾音慵懒。
“你问我是谁？”
啪嗒。
仿佛是水滴落入清澈的湖水中,少年脸上覆着的面具线断了，面具掉了下来,露出了他的面容。
雪白的肌肤,殷红的唇瓣，尖尖的下颚,眼角的泪痣像是白纸上落下的墨汁，他歪着脑袋,长发散落在青衫上，是如何也抵挡不了的艷气。
乌宓的眼瞳骤然收缩。
少年缓缓伸出双手，拥抱着他,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容相贴,他的眼瞳，倒映着此刻乌宓的模样，“我……”他弯了弯唇,答道:“就是你啊。”
“我是你,你亦是我。”
他的手,移到乌宓的心脏,噗通，噗通。
从手下传来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他的眼眸弯成月牙，“就连心脏的跳动，也是一样的啊。”
在无尽的孤寂里，很多时候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唯独能听到的，就是心脏的跳动，噗通，噗通，极有韵律的节奏，在他的身体里跳动着的，他的心脏。
这一瞬间，乌宓的脑海里掠过很多东西，而有些，似乎隐隐有了解释。
为什么天道不肯放过他，无论如何都想要置他于死地，如果他的前世是这样的存在，那么……
“天道为何要杀我！”他眼神死死盯着少年，问出的话仿佛咬着血肉。
视线里少年张嘴说了什么，而他却什么都没听到，他咬牙大声道:“我没听见！”
他实在有些急了，那些原本刻意忘记的记忆朝他扑面而来压来，如同海浪巨啸，将他淹没得彻彻底底。他所受的那些痛苦和屈辱，剑穿心脏，被关入焚心塔，戚娄衣口中的那些话……
那些都算什么！都算什么啊！
而现在，答案就在眼前，他如何能不失去理智？
丝丝缕缕的血丝蔓延，乌发修士的眼眸染了一层红色，身上的阴戾之气浓厚得像是要择人而噬，此时的乌宓，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手腕上的寤寐也幻化成剑，直直指着少年，“告诉我！为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就这样被一步步往绝路上逼，他还记得自己是死在焚心塔里是什么模样！
没有灵气护体，血肉一点点融化，匍匐在塔中痛苦的缩紧身体，烧干的喉咙里全是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灼成一团黑水，最后眼珠子落在那团黑水里，一阵青烟之后，什么都消失不见。
这些记忆……这些记忆……
他的身体在颤抖，眼神覆上了黑暗，手中的剑指着少年。
少年看着他的模样，静静道:“你原本是不会死的。”
他伸出手，拂袖而过。
一幅幅画面展现在乌宓眼前。
背负着剑意气风发的剑修，手中拨弦操纵着万物的琴修，正在炼丹引来风云雷劫的丹修，甚至还有那于谈笑间便布下天阶阵法的推演师。
他们面容各不相同，眼角却有一颗清丽的泪痣，而越到后面，面容便越与乌宓趋于一致。
“他们都是你，也是我。”少年收袖，那些画面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看着乌宓，低低叹息，“你原本是不会死的。”他又说了一遍。
“你会在无尽轮回里，成为修士追逐的天才，有着自己美满的姻缘。”
他原来的命数是这样的，只待百世之后，重回大道。
“我现在将全部说与你听，涉及天道一事，部分内容你无法听见，等到你的悟道达到一定的程度，便会听见现在我的声音。”他缓慢说起来，脸色越发苍白，那是神魂被什么东西消耗的虚弱。
断断续续的，很多东西乌宓都听不见，唯一能够听见的，是他让自己远离一个人。
“他叫……”
少年闭眼推演了下，随即漫不经心笑了起来，眉眼间的艷色如最糜烂的红花，“他最擅伪装，有一道□□在你身边，似乎现在还未苏醒。”
“他若是苏醒了……”他的眼眸看着乌宓，漆黑的眼瞳里，渐渐空洞起来，“那会是你的灾难。”
少年的脸色已经全白，指尖开始模糊，“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神色忽然变得冰冷起来，眉眼里全是漠然，“这片秘境已经认你为主，只是你现在修为尚浅，我将它分成九层……记住，一定要去上界，你的前世皆在上界，他们的东西，只有你能全部继承！”
不过几个呼吸，少年的身形已经消失大半，他施决努力维持着自己现在的状态，朝乌宓厉声道:“离他远一点！不要将信任给予他！无论他做了什么！”他似乎想要说出那个名字，但是却被什么规则限制住无法说出口，最后他恼怒道:“最后一件事！寤寐身上有封印，唯独你的前世传承才能解开，之前他已经给你看了你的前世，你记在心里去上界寻找……”
“另外！”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看向那被静止时间的戚娄衣，眼睛发红，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狠狠打他！把他打死！让他惧你怕你恨你不敢……”
“师父！”
一道焦急的声音在耳边轰然炸响，仿佛就在耳边，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