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钟白一口重重的浊气吐了出来,真不轻松啊!
歇息了片刻,钟白把符笔、黄纸、古砚、蜡烛、烛台以及装有《双血朱砂墨》的紫砂壶一一分类装进了书箧中,想了想又在屋子里取出一个迷你桃木案几放了进去,这么多东西还没有装满,却是提醒了钟白。
钟白一拍大腿:“幸好发现的及时,最重要的吃食与清水还没装备呢!”
想到就赶紧做,钟白在厢房屋檐下取下五个已经洗好晾干的竹筒,打开院中的水缸盖,用水瓢全部装满了清水,又细心的把水桶外边的水渍擦干净后,才放到书箧中。
院中有铁火炉,钟白轻轻敲开封火往里边加了半铲无烟煤,抄起蒲扇开始扇火,此时正值夏日伏天,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钟白不一会又是一身大汗。
后背全部湿透,道袍紧紧的贴在身上,脸上、手臂、脖颈上都是汗珠,不过他已经顾不得这些。
待火苗微起,钟白赶紧进屋搬出方桌、面盆,又取来擀面杖、饼铲、刷子、面粉,面肥、豆油、鸡蛋、芝麻、椒盐粉、青盐、白糖开始准备做烧饼。
钟白动作麻利,先用温水把面肥泡开,加适量的面粉搅拌,稍待片刻,加豆油、鸡蛋、少许盐糖,开始和面,时间紧迫,醒面的时候钟白也不敢闲着,把烙饼的平底铁锅,面铲好好的刷洗了几遍。
再起身,面已经醒好弹性十足,钟白开始取面团擀面。
从十岁开始学习做饭,七年下来,钟白简直就是可以闭着眼做,左手掐面团,轻轻一按,右手持擀面杖擀上六下,一个饼坯就成型了。
刷上豆油,开始上锅,没隔一分钟翻转一次,反复四次后,撒上椒盐与芝麻,剩下不需大火,封好煤火后只靠余热就可以静待出锅。
又五分钟后,十六个酥脆无比,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椒盐芝麻烧饼做好了,给师父留了六个,剩下的包上油纸统统装进书箧里。
这些不是给自己路上吃的,而是为了更好的取得那些鬼魂的信任,用师父的话说,那枯井林中不是饿死鬼就是渴死鬼,同时还是冤死鬼,食物与清水对它们来说,比什么都有诱惑力。
从进门到现在,三个小时不歇脚总算是弄好了,真是累啊!
钟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伸了伸懒腰,才把已经湿透的道袍脱了下来。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出师而准备,也是钟白宗门千年来每个内门弟子出师前必须要过的一关,任务完成不了,那就出不了师,自然,宗门捉鬼降妖的宝物也就得不到。
从凌晨两点起床一直忙活到现在,钟白着实有些困倦,揉着眼睛回到屋中,往云床上随意一躺就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三点,起身后钟白开始梳洗,先用方巾把头发扎好,又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至于外衣,这次他没有穿道袍,而是选了一件明代书生服。
临行前在墙壁上取了一钢一木两把剑插在书箧左右侧,把书箧背在身后,锁好两道门,没有骑车,步行往城外走去。
早起三个小时,没有别的,就是因为云州城太大了,足足居住了六百多万人口,城中有城,城中有山,城中有湖,城中有河,城中这四有,天下间唯有云州城,以一城命为一州,云州也是独一份。
千百年来人口激增,五道外城墙都一一拆除变为了内城,现在云州的城墙周长一百八十里,十六城门,城墙上垛口两万个,箭楼三千、藏兵洞两百座。
城墙平均高四丈,最高处为七丈,以花岗岩做基,再用一尺长,六寸厚的青砖方石层层垒砌而成,最后在砖石缝隙内灌入桐油、糯米汁、石灰汁,一套繁琐并且严格至极的工序下来,城墙坚固的如铜墙铁壁般。
六石的强弓,在二十米nèi_shè城墙,只有一个白点,就连箭的顶端也就是矢锋都进不去。
城中又分为东、西、南、北,四城,皇都观位于北城六圣山,而钟白去的云州乱葬岗则位于西城野外,从北城皇都观出发,需要先穿街绕巷到西城,出了西城门后,还要再走上四十六里,算起来全部距离整整八十三里。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钟白的到来,打破了乱葬岗中的寂静,饶是钟白打小习武,近百里的路程半走半跑下来,也是气喘吁吁累出一身臭汗。
瞅了一眼怀表,现在是五点四十五分,时间算是正好,天已经渐渐黑了,歪脖子树上成群的乌鸦呱呱乱叫,其中还掺杂有几只夜枭的阴笑声,直让人毛骨悚然,要是胆小的听到,怕不得当场吓晕过去。
“呱燥!”
手中早已握好的一把碎石子丢了过去,啪啪几只乌鸦以及夜枭的尸体坠地,剩下的张开翅膀嗖嗖的飞走了。
耳根清净了,钟白环望一眼却是叹了口气,这云州城外最有名的乱葬岗真不是白叫的,近处坟坑遍地,残碑、棺材板、烂草席被野狗刨的到处都是,远处的坟茔古墓更是多的一眼望不到边,当然,更多的是闪着鬼火的森森白骨。
更为可惜的是,一路行来,钟白观察了周围的情况,这地方如果认真算起来,乃是一个三水环绕,背有青山,聚气藏风的风水宝地,因为群雄逐鹿的原因却最终成了一片乱葬岗。
这处乱葬岗,据古籍记载最早是秦朝末年的一处古战场,之后两百年内都荒无人烟,直到东汉初年才有了些人气,到了大隋建国,云州城已经有了些模样,不算大城也算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