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当真让一个女孩子在深山里转悠他还真干不出来。以前他到过附近的一个叠级瀑布,风景绝佳,距离不远不近,一个来回的时间正好是大家约定的饭点。
他带着贾秋菊一路从花海里穿过,清风拂起了他的卷发,露出俊雅清秀的眉眼。贾秋菊觉得好看,举着镜头将画面摄了下来。
又走了约莫两三公里,耳旁已经听到一阵急流水声。回荡于山间,清脆朗朗如玉。凌草泛青,隔着古木与花草,他们见到一条银帘高悬,山风把细流吹得飘飘散散。等着两人走近一股凉意透彻心扉,眼前激流涌荡,水流飞泻而下,在下方水潭里砸出一朵朵洁白如玉的水花。潭里波觳一荡一砥,让一种粉色色、桃形花蕾的水生植物的花朵也跟着飘来浮去。
“向医生,你认识这是什么花吗?”贾秋菊面容上增添出少女的活泼,在等他回答的时候已经蹲下身托着镜头拍摄。
这可真把他难住了:“我对这个没研究。”
“真好看。”
贾秋菊脚踩着岩石,接连拍了数张。石头常年浸水容易打滑,向丹阳叮嘱她慢一些。
“没事,我会游泳。”贾秋菊刚说完脚下一滑,托着相机栽进水里。
“小贾。”向丹阳也没想到自己说什么来什么,看到她真的掉下去了第一时间伸手拉她。
“我没事,就是相机掉了。”贾秋菊浑身湿透了,佝偻着身子捞相机。她手刚探进水里就发生了变数,原本平静的潭水忽然噗噜噗噜发出了断续的响声,一串串气泡从水底冒了起来,像是一池百沸滚烫的热水,刹那间白色的蒸汽淹没了她的身影。
“小贾!”
水里的异常向丹阳看得一清二楚,加上眼前突然弥散开浓烟一样的蒸汽遮挡了他的视线,他也没细想这是什么地方纵身一跃进水里。刚下去就见到正南方有一行开水纹,波光粼粼,有什么东西正缓缓地向他游来。
他试探性地喊了声贾秋菊的名字,那水纹在与他相隔约摸十米的样子忽然停下了,有什么在水下原地打转形成一个漩涡。漩涡越来越大,中心迸发出一阵激荡的击水声。向丹阳敏锐地嗅到一丝甜腥味,往前游了几下骤然见到一缕两缕朱红色血丝从水下飘浮起来。
他急了,高呼:“小贾!”
山谷一片死寂。
片刻之后,向丹阳怀里的判官笔突然跳出,黄鼠狼尾毛制成的笔尖上浸满了血水,酣畅饱满,一厘不差地对着水上。笔下生出的霾如墨鱼汁,浓黑,且在空中迅速发酵,膨胀数倍。
此乃,大恶。
向丹阳悚然心惊,就在他拿回判官笔的当头,原本只是丝丝缕缕的血丝由粉红到火红再过渡到紫红,迅速弥漫污染了整片潭水。潭水之上,漂浮着无数挤挤挨挨的黑色亓,密密麻麻地在水里构成一张张有形无面鬼脸,个个面上挂着喜怒哀乐、恨憎怨怼的表情,变化多端,恍如人间地狱。
什么人,竟有这么深的杀孽。
就在向丹阳诧异的时候,水下也有动静。轰然一声,一个由红色包裹着的人破水而出。
贾秋菊披着被水浸湿的血衣,平滑的脸上血水尚在滴滴答答的流淌。她清澈的眼眸被这一汪血一样的潭水染红,衬得瞳色妖异无双,平日里平淡无奇的五官露出一种又纯又欲的矛盾媚感。
向丹阳僵在原地:“小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