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补上一句:“我现在看你就心烦。”
说完他当真撇开眼不管贾秋菊,自己梗着脖子就往前走。
冷不丁地跟前围起一篆轻烟,女鬼化形拦住了他:“大人要见你。”
天数之日根本未到,向丹阳眉毛也不带抬的:“不见。”
女鬼皱眉,见向丹阳迈开步子绕开她继续朝前走,她一着急抛出了自己的纱织想要缚了向丹阳。没想到那淡绿色的纱织刚触到向丹阳皮肤就被他扔了个驱鬼炮,女鬼右肩被炮炸出了伤口,青黑粘稠的血液糊了大半个身子。除了外伤,她还被震掉了一魄,身体有形无状轻袅袅地往上飘。
向丹阳抬头望着她,炙热的阳焰衬得他瞳色灿如黄金,也格外坚刻生冷,敛了笑容的娃娃脸看得人无端发毛。他慢腾腾地对上方的女鬼说:“别以为齐珩给你披了张皮,你就是个人了。医院里生魂死魂七十九条命,像你这般怙恶不悛,恃远肆毒的大奸大恶之徒,我就该把你就地罚处要你五灵俱散。你今天得庆幸这是在九华山齐珩的地盘,我不动你,下次你有没有这运气可就难说。”
许是他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十分可憎,煞到女鬼,他再做出走人的架势女鬼立马飘到一边让路。他倒是走了,留下女鬼和贾秋菊大眼瞪小眼,干瞪眼。
向丹阳原本就没计划跟其它人一起露营看日出,回到营地里找管事的单独开了间房。因为是临时要房,房间也没怎么拾掇。除了一些简易家具,方桌上架了个烧水的茶壶和玻璃杯,屋子里别无长物。
他关上门支起窗户,脱了鞋袜就躺在床上,四肢绷得死死的。女鬼、贾秋菊、果子,来了九华山发生了那么多事也没心情去捋,只管闭目假寐。过了一会儿屋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静了半响,渐行渐远。
向丹阳只当什么也没听见,合着眼过了一会儿当真拉起了长号昏睡在榻间。睡前他只管敞着窗户通风,不多时房里的温度就降了下来。山中下起密雨外面起了雾,湿沉沉、凉飕飕的雾气从窗户口钻了进来。
过了一刻光景,山沟里有团明显更加厚重的雾气像雪球一样滚进了向丹阳的房间,落地的时候溅起了白腾腾的烟雾,一些小水滴跟着滴落下来。雾气消散的时候房里多了个人影,那人手一点原本开着的窗户啪地一声关上。
房里的光线顿时变得幽暗。
唯有那人的身影带有冷寂的雪白,似披着一身阑珊星斗,上星光而倒影,下龙鳞而隐波。
向丹阳是在他关窗的时候醒的,睁眼看到齐珩立在自己床前,恍如大梦一觉浮生尽。他内心有些不为人察觉的酸涩,面上不露半分,却在动身起床的时候身子僵在半空。
“怎么了?”齐珩飞快地望了眼,看他抬手摁着后颈登时了然,“睡的时候受了风寒,现在落枕了?”
“嗯。”
面对齐珩这么座大山向丹阳觉得落枕是小事,跟齐珩在这简陋狭小的房间里共处一室,他自视没那个心力,所以打定主意要以最快的速度把齐珩从这个房间里请出去。
“天数之日未到,山神找我有事?”
向丹阳本想问他为何派女鬼来找自己,话到嘴边反是将自己心头一刺。他也只能自己动手把那根刺拔了,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齐珩却说:“不急,我先看看你身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