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头偏离头顶,开始向西歪去。邵守双腿勾着树干,昏暗的月色下猛地向下翻去,却在险些掉落前手脚勾住另一根树干,如此,黑暗中灵活的像是一只称霸丛林的猴子,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面。
邵守轻灵的向着篝火指引的方向前进着。
与此同时,黑雾雾的木屋中,左尺利站在窗口,看着月色中黑压压像是一片张牙舞爪将要扑来撕裂什么的丛林,轻轻摸了摸后颈,他,快要等不及了。
狩猎开始了。
只是究竟谁是猎人,谁又是即将被狩猎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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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桥靠在粗糙的木头墙壁上,垂着头,不敢睁眼。
就在他的面前,像是被烫毛宰杀的猪肉般,挂着十几个曾经的同类。
他有点后悔,如果他没有发现那股青烟,如果他不那么傻乎乎的以为有人就有希望,或许他和邵守,虽然食物贫瘠,淡水缺乏,却也还好好的活着,有滋有味的活着,等待着救援。
说不定到时候会有路过的游船或者客轮,更甚至是偶尔飞过的直升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然后带他们离开。
而不是穿越湍急的暗流,复杂的暗礁,最后被一群疯子,囚困在这里,当做引诱邵守的人质。
他恍惚又看到了下午那几个人类端着盆,举着刀进来时的样子。
他还没有出生傻乎乎的求救想法,就见当先的壮男人握着刀柄,走到一具尸体面前,手中的菜刀,毫不停顿的割了下去。
一块一块的大腿肉,一股一股暗红的发紫的血液。
整个茅草屋在那一瞬间,血腥气简直熏红了人的眼。
王桥短暂的十九年,从来没有一天见过这样的情景,即便是在标着血腥暴力的恐怖片中,都没有。
头皮发麻都已经无法形容他那一瞬间受到的巨大冲击。
他就看着他们讲那具尸体的双腿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剔下来,知道盛满了端来的看不出颜色的盆子。
等他们一言不发的退出去,王桥才像是再也忍不住一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那个躲在阴影中的男人似乎被他的声音惊醒,又或者是一只就清醒着,此时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竟然站直了身体,缓缓朝他走了过来。
王桥急促的呼吸乍然一停,男人蹲在他面前,没有感情般的眼睛看着王桥,“你叫什么?”
王桥下意识的察觉到男人的危险,浑身的汗毛直立,鸡皮疙瘩冒起,看着男人的眼神满是警惕和戒备,以及无法掩藏的惶恐。
“你是邵守的谁。”
男人又问,声音平平,好像又好奇又好像没有。
王桥依旧没有说话。
男人又看了看他,然后目光不知道怎么移到了王桥的脖颈,衣衫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破裂,露出脏兮兮的锁骨和半片胸膛,和一个某种兽类牙齿的粗糙项链。
王桥察觉到他放在自己锁骨附近的目光,直勾勾的,毫无感情,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勾了勾身子,想要躲避他慑人的目光。
王桥努力的控制着想要颤抖卖怂的冲动,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故意在脑海中天马行空的想些有的没的。甚至有一秒钟王桥满是苦逼惊悚的脑子里,想着,说不得他是也个gay,被自己的锁骨勾引,想要在尸横遍野的停尸房里和他惊天动地的来上一发呢。
这个念头堪堪冒出来,就被王桥掐死了,恨不得也将自己掐死,天下基佬是一家,朗朗乾坤来一发的事儿,现在想起来真的是一点都不美好!
就在王桥自我调节着试图从这种紧张到想要尖叫的情绪中剥离时,男人又说了一句,肯定的语气,“他送的。”
什么?
王桥还来不及反应,男人一把抓住他已经长至耳垂,还没来得及修剪的头发。
“啊——”
“你干什么!”
王桥下意识的扭动着,像一只被抓住了七寸的蛇,徒劳的奋抗。
“啊!放开我!”
“你放开我!”
男人恍若未闻,拽着他的头发,拖着他不断扭动的身体,向门口的方向拖去。
王桥被捆着的手,手指狠狠的抓着男人的手臂,男人像是感觉不到他的挣扎,和手臂被抓破的疼痛,不顾他的咒骂和嘶吼,将他拽到门口。
然后扣着他的头,猛然砸在木头的门框上,“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