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地睡了一个回笼觉,醒过来之后神清气爽的樊伉,嘴里叼着包子手里端着豆浆正吃得美滋滋的时候,迎来了刘邦派来给他封赏的黄门太监。
于是樊伉就顶着一副睡眼惺忪的脸,手指上的油都没有抹掉,就跑去接旨。
两个戴着高高的纱冠小黄门站在樊府的院子里,面白无须,双手笼在袖子里,正面带微笑地和吕媭说话,无一丝倨傲之态。
樊伉猜测这两个大监应该是高后一脉的,要不然态度不会这么好。
看见樊伉一副邋遢的模样跑出来,三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两个宣旨黄门脸上的笑意差点维持不住。
“小郎君,快接旨吧。”其中一个年岁稍长的尽力语气温和地道。
樊伉摸不准这个旨要怎么接,上一回接旨的时候,稀里糊涂的就过去了,这回该怎么办?
吕媭笑吟吟地看着他,表情不变,樊伉琢磨着要不要跪下的时候,就听另一个小黄门已经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
哦!
原来这个时候接旨是不需要下跪的。
太好了!
樊伉立刻欣喜地躬着身子,作毕恭毕敬状接旨。
这个时候,樊伉才发现电视和历史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至少这两个小黄门给他念的圣旨就很随便,既没有那种展开的明黄绸布做的书面圣旨,也不像电视里演的那种开口就是什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类的开头,反而就是那种非常口语化的口谕,至少樊伉这种古文小白都能听得很明白。
“汉七年十月,汉皇策书:临武侯世子樊伉为陛下分忧,先献高产作物红薯,又献汉皇传,发明造纸术,举国承惠,甚有功德,封樊伉五大夫,赐封邑三百户,赏五百金,绢十匹。”
樊伉:“……”
坑爹的!
去年冬天,他和刘盈冒着感染瘟疫的风险,风里来雪里去地安抚流民,那么大的功劳也只得了些钱物的赏赐,结果今天不过是献了一本汉皇传,奉承了刘邦一把,居然就得了一个爵位?
还是个素有大夫之尊的九等爵位?
原来这年头就已经开始流行干得好不如马屁拍得好的这一套歪风邪气了么?
果然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樊伉摇头晃脑满脸感慨,简直不能更心塞。
看他一脸诧异的表情,宣旨的太监忍不住笑了起来,无奈地提醒道:“樊大夫,谢恩吧!”
“谢陛下隆恩!”樊伉拱手胡乱鞠了一躬,口号倒是喊得特别响亮。
今日是贺岁首的大日子,两个小黄门宣了旨意,照例收了吕媭塞过来的孝敬钱,就匆匆告辞了,留下新鲜出炉的樊大夫在原地摸着下巴十分无语。
有这样一位喜欢臣下阿谀奉承的皇帝,大汉国的未来委实堪忧啊!
吕媭倒是十分欢喜。
虽然五大夫只是个九等的微末爵位,但这个爵位可不是像别人那样靠着祖辈父辈的荫庇袭承下来的,而是樊伉凭着自己的本事挣来的,只要一想到这个,吕媭就禁不住非常的骄傲。
她的儿子果然是最好的!
樊伉吃饱喝足,又被方才两个宦官这么一惊吓,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了,喜滋滋地朝乘光招了招手。
乘光十分狗腿地噔噔噔跑过来。
“郎君,有何吩咐?”
“赶紧回一趟栎阳,告诉闳乐,让他辛苦一点,连夜多烧几版《汉皇传》,回头我请大家吃饭。”
虽然在贺岁首之前,他就已经叫闳乐加紧印刷了一批《汉皇传》,不过看今天刘邦的反应,估计那里存货肯定不够。
眼下长安城几乎聚集了全大汉身份地位最高的那一批权贵们,他不趁这个机会大赚一笔都有点对不起自己。
听到郎君要请客吃饭,乘光二话不说,挑了几个身强体壮的部曲,赶着牛车急匆匆地走了,又连夜拖回了几牛车的书。
樊伉也没闲着,让人赶着布置铺子。
这个铺子他打算以后专门用来卖纸和书这类比较高大上的读书人的东西,所以参考了现代阅览室的作法,打了几套书桌椅子放在店,靠墙的那一面打了一排书架,将带过来的《汉皇传》摆上,再让人凿了一块匾,挂在门口。
一个古代简易版的x华书店就开起来了。
取名废的樊伉很不要脸地抄袭了某位大文豪曾经求学的私塾,取名三味书屋。
于是,朝会的第二天,人们发现长安城里悄mī_mī地突然开了一个新铺子。
铺子里就卖一样东西——《汉皇传》。
没错,就是朝会上太子殿下献给陛下的那本据说是用一种比绢还薄的纸印出来的《汉皇传》。
这下子满长安城的人都疯了。
这年头的人不追星,但是粉皇帝啊!
还是脑残粉。
皇帝就是最好的明星,连皇帝陛下都赞不绝口的书,自然要跟风买一本啊。
不说内容,光是那光洁的从没有见过的纸张,那漂亮的包装就足以让所有不差钱的人珍藏一本,当作传家宝一样传给后代子孙。
满长安城的人疯了,三味书屋的《汉皇传》也卖疯了。
即使是一本《汉皇传》的价格非常昂贵,依然有不少人赶清早去排队抢购。
因为每天最多售出两百本《汉皇传》,要是去得迟了就没得买。
这并非是樊伉故意推行饥饿营销,而是作坊每天最多只能印出两百多本,他还要扣几十本留作备用,能出售的就更少了。
没办法,纸张供应不上。
栎阳城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