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郡主的邀约,而今在赫成瑾眼里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很快便将请帖丢到了一边。
看着自家主子这不开窍的样子,知心很是懊恼,转头问同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星承,“你说,那郡主是不是”
想借此招亲?
可是自家主子竟然不想去试一把吗?
星承摊手,“我家公子今儿一早也收到了请帖。”
知心一下把请帖捏紧了,紧张地看着他,“时大人已经很得圣上垂青了,哪里需要一个郡马身份给自己添色”
星承眼神凉凉地看着他,“我们公子若是稀罕一个郡主,也不会至今孑然了。”
两个人对视,都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莫非年少有为的主子们都对成家兴致缺缺?
若家里能有个女主人,他们这些下人也不会这么累了。
从午膳过后,西陵毓便一头扎在书房里,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中途白虹进去送了一次茶水,只见到她趴在画桌上描摹着一些线条,隐约是什么舆图。
一个时辰之后,西陵毓拎起刚刚画好的京城舆图,兴冲冲地往外跑出去,直接拐进了商氏父女的小院子。
自从商梦桐查出夏侯薇的死因、帮助夏侯氏赢得顺天府的官司后,西陵毓见识到了她在仵作和用药方面的本事,不时去找她聊聊。
既然今早说到了哥哥的昏迷乃是因为受了药物影响,西陵毓也想听听商梦桐的意见。
她还没走到门口,忽然听得屋里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商峙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真切,但随后商梦桐冷冷地笑了笑,“恐怕要叫爹爹失望了,这事我是做不来的!我又没卖给他们,哪有算人情把自己反而卖掉的?”
西陵毓倏地站住脚步,有些尴尬。
也不知人家父女在说什么悄悄话,怎么偏教她听到了。
商峙似也怒了,声音提高了些:“你当真不留?”
商梦桐马上接话:“绝不!”
院子里的声音忽然静了下来,西陵毓走也不是进也不是,正在迟疑,背后忽然响起厉氏的声音:“哟,三妹妹在这儿是做什么?”
院子里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西陵毓连回头都懒得,只盯着院门,果然见商峙冲了出来,笑着向她们见礼,“大少奶奶,三姑娘,你们怎么走到一起了?”
西陵毓果断撇清和厉氏的关系,“我是自己来的,只是想见梦桐姐姐,问她一些事情。”
商峙捋了捋胡须,神情自若地笑道:“是嘛?梦儿,你看,三姑娘和你倒是极投缘呐。”
院子里没有人应声。
厉氏用帕子掩了唇,走过来笑吟吟地道:“想不到三妹竟然能和梦桐妹妹如此亲近,那可真是好极了。哟梦桐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西陵毓已经大踏步冲了进去。
商梦桐正半跪在院子里的石凳边,仓促地收拾着散落一地的衣物,而不远处还摊开着一张似被撕碎了的包袱皮。
见她们进来,商梦桐脸上闪过慌乱,急忙将手中衣物随手丢到石桌上,勉强笑了笑,“没什么,我原想着这次事情既然已经结束了,我便去故友家小住几日,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厉氏赶紧过去扯住她的胳膊,“去访友便去嘛,咱们这儿又不是住不下?梦桐妹妹可是我们姑姑的大恩人,姑姑若是知道咱们要将恩人扫地出门,定会生气的!三妹,你说是不是?”
“对啊对啊,梦儿你又在胡说了。”商峙也赶紧一溜小跑过来,抬手扶住商梦桐的另一边肩膀,半推半押地把她带到西陵毓面前。
“三姑娘这不是还有事要请教你么,快去,别说这些疯话了。”
见商梦桐眼圈儿都红了,西陵毓微微蹙眉,忽然从厉氏手中挽过商梦桐的胳膊,“姐姐跟我去书房一叙罢。”
一进到书房,商梦桐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扑簌簌跌落下来。
好在这儿是西陵毓的小书房,她吩咐了白虹等人下去,一边摊开手中刚刚画的舆图,一边等着商梦桐开口。
这种时候,强问或许并无收获。
静谧的书房中,只有商梦桐低低的泣声,良久,她才缓缓道:“有时,我真不希望三姑娘对我好。”
西陵毓换了个姿势,右手托腮看着她,状似漫不经心地道:“为何这么说?”
商梦桐苦笑一声,“恐怕,也只有天真烂漫如三姑娘,不知道家中发生的事情罢。”
“家中能有什么事?”
不过,这几日她一直在忙着赫成瑾那边的案子和哥哥的病症,对于夏侯府中的事情,还真没有去过问。
商梦桐端坐在画桌边,紧紧咬着嘴唇,终于低低地道:“名义上,商峙虽是我父亲,但我永远只将他视为大伯,或者视为师父。”
西陵毓轻轻“嗯”了一声,过继子女也是常事,她不会觉得奇怪。
商梦桐喃喃地道:“大伯虽从战乱中救下我,终究不曾把我视为家中一份子,若非我机缘巧合学到了他那些本事,远胜任何一位堂兄堂姐,他如今也不会这般看重我。”
她自嘲地笑了笑,“不,‘看重’之说,也不过是我一厢情愿。三姑娘”
她看向西陵毓,泪盈于睫,“他带我上京,本是要将我留在这儿,或给大公子、二公子、五公子做个妾侍,换得钱财、也攀个亲!”
西陵毓一愣,忽然想起二嫂俞氏有时看向商梦桐时黯然的神情。
看来这事,连二嫂也早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