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认真地想了想,“那丫头非要跟着我一起去探视明哲,说了几句很怪的话。嗯,那丫头还哭了”
赫成瑾回忆了一阵,才想起“明哲”正是广阳王西陵睿的小字。
他心中一惊,老侯爷“忘记”的重要事情,大约就是西陵毓的身份了!
郡主希望老侯爷此时知道真相么?
赫成瑾在心里纠结一番,忽然见到已经走到门边的尉迟默,立即起身,“劳世孙久候了。”
武定侯果然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忙向孙子招手道:“言深,你这几日又去哪儿疯了?家里都不见你人影,若又被人找上门来闹可如何是好?”
尉迟默慢慢走近跟前,先向赫成瑾一拱手,淡淡道了声“不敢”,才转向武定侯。
“祖父,您去休息吧,不要太劳累了。”
武定侯一把挥开了尉迟默伸过来的手,胡乱甩动胳膊,“不要不要,言深你回书房念书去,老夫和这小子很聊得来,老夫还要和他多聊聊。”
尉迟默一把捏紧拳头,幽怨地看了赫成瑾一眼。
赫成瑾:?
老侯爷喜欢和他说话,他能怎么办?难不成打晕了老侯爷让人拖下去?
赫成瑾想了想,向武定侯道:“侯爷既然已经记起一些了,不如再好好回想一番?若是自己能记起来,定是不会再轻易忘记了,将来又何须别人提点?”
武定侯兴奋地站起身,抚掌笑道:“当真如此?好,那老夫回书房去慢慢想,老夫不信还记不起来了!那小丫头片子敢为难我”
说完,也不理过来搀扶的小厮,自己兴高采烈地往外走去了。
赫成瑾暗暗松了口气。
“说罢,究竟是何事?”尉迟默当仁不让地坐在了方才武定侯的位置,神情冷漠。
赫成瑾便把先前他的想法说了出来,只把“同西陵毓商量过”这一细节按下不表。
听到竟然要让自己去做“诱饵”,尉迟默怒上心头,几乎要拍案而起。
但后面“将功折罪”一说,又加之赫成瑾语气诚恳真挚,尉迟默又把怒气生生忍了下来,沉吟不语。
他的确需要再回朝堂,却并非贪恋权势。
想到祖母失望且愤怒的神情,想到祖父日渐衰老病弱的样子
尉迟默咬牙,轻轻点下了头。
如此顺利就征得同意,赫成瑾倒也觉得意外,但心里大大松了口气:至少,不需要郡主去冒险了!
二人简单商议了一番,尉迟默听到赫成瑾详细的计划策略,脸上阵红阵白,险些没把他扔出去。
感情这人早已算计好了一切,就等他点头了?
这人究竟从何时开始算计他的?
赫成瑾全未察觉对面少年古怪的脸色,酣畅淋漓地陈述完了计划,向尉迟默拱手道:“此计若成,不仅世孙能一雪前耻,更能救下许多受害者,这些勋贵欠了世孙的人情,将来对世孙也是大大有益的。”
尉迟默冷着脸,半晌才从鼻孔中发出一个冷冷的“嗯”声。
赫成瑾微微皱眉,心中没来由有些直打鼓,但计划既定,他也不再继续留下来了,又道了声“多谢”后便起身告辞,回了天策卫衙门。
等到了下衙时分,纪志清又迫不及待地把赫成瑾拦住,追问调查之事。
因纪志清也牵扯在了其中,赫成瑾只略作考虑,便将诱敌的计划简单透露了一二,只并未说明诱饵是谁,直令纪志清惊呼不已。
“这样当真可行么?岂不又把别人家的孩子牵扯进来?”
赫成瑾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我们不能及时接应,他自然会有危险;所以,你可明白了这次的危险?”
纪志清恍然大悟,顿时觉得浑身充满热血,重重点了点头。
回到家,赫成瑾才推开门,迎面一个瘦小的身影匆匆冲过来,原来是新买的小厮知心。
他跑到跟前,手中还攥着一封请帖,小心地道:“公子,方才有人送来帖子,说是什么郡主的,邀公子去赏荷宴。”
“郡主”二字成功引起赫成瑾的注意。
他忙从知心手中拿过请帖,三两下拆开来,一眼先扫向落款处,却见上面写着的是“淳安郡主”。
“淳安郡主是谁?”
知心一时语塞,他的主子竟连这位郡主都不知道是谁吗?
在这儿待了几天后,聪慧机敏如知心,果然不负其名,很快就将赫成瑾的一些事情摸清楚了。
得知自己的主子就是前阵子沸沸扬扬的京城杀妻大案的凶手之弟,还正是那位大义灭亲的弟弟后,知心对自己的新主子瞬间又多了几分崇敬。
被逐出家门也无妨!
主子仍旧是四品高官,又如此年轻,房舍、俸禄,将来都慢慢挣便是了!
只不过,主子对京城勋贵之间的人情世故倒是所知甚少,未免有些可惜。
知心正犹豫着要不要提点一番,赫成瑾忽然想起了那个人,“便是同临王府的郡主不是?”
“正是!”
看着手中请帖,赫成瑾的疑惑却没散去,“可这赏荷宴为何要请我?”
知心还没答,星承的声音从一边传来:“菁华楼每年皆有赏荷宴,但出钱的东家却常有竞争,谁出银钱最多,谁便能成为东道,由其确定宴请的宾客。这原是菁华楼的留客手段,如今却成了别人的炫富之道。”
赫成瑾点点头,“同临王府一向富余,比广阳王府不知好多少倍,那位郡主有闲钱做这些也是自然。但她为何会请我?”
星承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