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蝉踩着台阶,她每往下走一步,便距离金銮殿远一步。长长的裙摆拖在后面,她姿态高贵优雅,一如平时。
鼻子酸涩的感觉难忍,好像只有落泪才能缓解这种感觉。
但是这泪不能落了!
春月和秋花跟在后面,他们都是心疼。沈蝉这么多年,向来活的随性,从不像今日这样。
春月没忍住,“公主。”
“他们定然觉得,我远离盛京,是因为没有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日子。”沈蝉望着余下的台阶,笑出了声,“我占了她的荣华,她的盛宠,那便是要还的!”
“她民间生活十几载,我用流放边关还了她,那便抵上了。”说罢沈蝉的泪珠在眼圈内打转,“以后,再也没有骄阳公主了,有的,只是一个连姓氏都是嘲讽的沈蝉。”
沈蝉的一切皆是皇恩,所以除了皇恩她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要怎么要把这些给还上,她能做的,也只有像现在这样了。
就算她想做沈蝉,也要把欠下的还了!
沈蝉:“我虽跋扈,但是我还是讲道理的。”
“什么跋扈啊,你打户部侍郎长子,那是因为他始乱终弃,你打宫中女官,那是要因为她卖主求荣,你打盛京城米行的当家,那是因为他哄抬物价!”这番话秋花说的激动,“公主一直都是好人,只是活的随性了一些,是他们不探事情缘由,说你跋扈,说你张扬!”
沈蝉闭了闭眼,那滴泪终究是落下了。
温热的泪珠顺着脸颊一路滑落,最后不见。
“明日你们便出宫吧,找个好人家嫁了,也莫要说在宫中是我的侍女。”她如今如此不堪,若是说是她的侍女,嫁不出去了怎么办啊。
“公主,我不出宫,不,我出宫,但是我要跟着你一起!”秋花说完了后,春月跟着一同附和着。
沈蝉未曾答话,她顺着台阶一直往下走,一直到从金銮殿外,看不到她的身影。
下了朝,三皇子沈煜匆匆的往外赶,几位跟他说话的同僚他视若无睹。
站在金銮殿外,沈煜四处张望,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那一抹身影,他心中暗道,糊涂啊!
他阿姐自幼娇宠长大,如何受得了边关之苦,况且各国不如表面看的那么和谐,如果边关起了战事,他阿姐在边关要怎么办啊。
沈蝉这些年的赏赐不少,珠钗首饰,金银花瓶,甚至还有夜晚照亮的夜明珠,以及外面相传失踪已久的字画。
流放边关,就是去边关苦寒之地,做着宫女的活计,过的甚至还不如普通民妇。
宫殿里的面东西不少,只是却没有一样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沈蝉寻了半晌,也不知道要带些什么。
坐在桌前拿着茶杯,这宫殿里曾经的以往如同历历在目一般。
心疼不舍还有无助,各种情绪交杂着,沈婵只觉得心里绞痛着。
月仙宫伺候的宫女太监,在得知了沈蝉自请流放的消息后,有关系的给自己找出路,没关系的只能坐在那擦着泪。
曾经人人争抢着想要来侍奉的宫殿,如今成了这幅光景,也算是物是人非了。
有个小太监因为认识一个太监总管,在月仙宫的位置又不显眼,如今已经找到了出路,宫内上下都是羡慕得紧。
一群宫女太监聚在一起正聊着这事呢,只是因为还有所顾忌,都是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了。
“这月仙宫待不得啊。”
“骄阳公主虽说流放三年后便能归来,但是谁知归来以后又会如何?而且三年时间,足以让荣华公主在宫中站稳脚了,如此一般,这宫中更没有骄阳公主的容身之所了。便是她出嫁,一个假公主,又是让陆大人退了婚的,又能嫁到何处?”
秋花怒斥,“你们放肆!”
宫女太监纷纷低下了头,秋花是沈蝉的贴身宫女,平日里在宫里也都是她管着这些宫女太监的,他们自是害怕。再说了,沈蝉就是落魄,也不是他们能踩一脚的。
秋花看着这些人,恨不得一人抽他们几巴掌,想想沈蝉的模样,她狠心道:“一人三十大板,打完后想去别的宫殿的赶紧收拾包袱!”
这些宫女太监是想离开这里,但是不是这样离开。
使粗的小太监李德喊道:“你凭什么!”
秋花红着脸,她有资格在月仙宫管教这些宫女太监,但是让他们去领板子,在离开月仙宫去别的宫殿她是没有资格的,毕竟她也只是一个贴身宫女。
“凭我!”沈蝉的声音干净利落。
沈蝉出来时听到宫殿内的喧闹,便顺着声音找了过来。宫女太监见到她纷纷跪下。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他们好像只会喊这一句一样,一直重复着。
秋花扶住了沈蝉,“公主,是他们......”
沈蝉扫了一眼那些宫女太监笑道:“就按照你刚刚说的办。”
回去的路上,秋花闷不吭声。
推开了房门,秋花又搀扶着沈蝉进了寝殿。
沈蝉缓缓开口道:“秋花,以后我不能护着你了,你也要像今天一样,但是做事情要考虑一下。还有春月,她有些笨,你帮我护着她些。”
沈蝉还是那个在宫中张扬的公主,只是现在,她的神色不同往日的明媚,里面有的,全都是倔强。
“公主,秋花请求陪着公主一共流放!”秋花跪在地上,她同沈蝉虽说是主仆,但也算称得上是一同长大的了,她从小便在沈蝉身边伺候着,现在怎么舍得让沈蝉自己流放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