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太子妃。”
几个字在脑中盈盈绕绕挥散不去,心绪繁乱如潮,以至于朱庚掀开轿帘凑到跟前许久,才发现已然到了宫门前。下了轿子,抬头看着高耸在眼前的巍峨宫门,心事重重的随着接引的太监朝内走去。
不知行至何处,心底只顾着沉思临出门前管家突如其来的忠告,却未发现步步紧逼而来的气息。风过叶响,十几个蒙着面的人手握武器从殿内花园里的假山中冒了出来,很快将我和走在前方引路的太监拦截。
显然太监也未料到光天化日下,守卫严禁的皇宫内会有人胆敢如此放肆,哆嗦着抬起一只手,指着那些人惊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
喊了半天却连个鬼影子也没喊来,那些蒙面人对于他的举动丝毫不露惧色,其中一人对着仍尖细着嗓子大呼“抓刺客”的太监不耐烦道:“你!一边去!”
太监大概也明白了这群人是冲我而来,瞧了一眼我又强装镇定地冲蒙面人喝到:“这可是圣上钦点的少师大人,你们如此胡来,难道就不怕脖子上的脑袋保不住了。”
“让你滚就赶紧滚,再废话连你一起打。”
受到羞辱的太监面色如噎住一般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嘴张合了许久一个字也说不出。我扫了一眼那些蒙面人,略微一想,低声安抚太监道:“他们人多势众,公公且先离开,去禀告了人再叫侍卫过来。”
太监听了恍然大悟地看着我,点点头不置可否,又一脸忧心忡忡小声道:“大人千万要小心,奴才这就前去通传。”
待那太监慌张离开后,我这才重新注视着那群人,问道:“你们可是东宫派来,知道我今日会来拜见太子殿下,才埋伏于此找机会刺杀我。”
“东宫?”他们脸上浮起迷惘之色,又立刻打断我,“少废话,先赢过我们再说”
不知为何,见他们在我提到太子而展现出迟疑不解后,紧绷的心霎时得以松懈下来,既然不是太子宫里的人,那我也不必顾虑太多。在侍卫来之前,先将他们制服了事,只是少不得怕会得罪了这群人上头的那位。
徒手空拳与他们纠缠了一会,夺过其中一人手中的武器,反手将眼前明晃晃的刀枪棍棒挡开,很快十几个蒙面人在地上躺成一团,只顾哀声喊疼。
我蹲下身走近一人,伸手准备解开他们脸上的面罩,挑眼威胁道:“你们是谁派来的?若不说实话,别怪我心狠手辣拔了你的舌头。”
话音将将落下,我这边还没来得及问出个所以然,一个悠悠散散的笑声穿过稀薄的空气飘入耳中:“老师果真好武艺。”轻柔的语调如同山谷里一缕清泉,淌淌而过,使得人不自主沉了下去。
起身看去,远处云廊的栏杆上倚坐着一个少年,身穿玄金色相间的缎袍,用金丝线绣着蛟龙的图案。广袖也是金丝缠绕与之对称,纹着暗云花样。头上的冠顶衔着宝石和东珠,墨发束在其中。他倚坐在那里,轻轻一笑间,带着从出生便赋予的尊贵姿首。
这便是当今皇上疼惜不已的太子陛下,如管家所言,无论是说话举止间都透着与生俱来的温良无害。
我愣了一愣有些失神,先前平复的心很快的再度被提了起来,心想莫非脚边这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蒙面人,真是眼前那位太子所派来的?
还未等我理清头绪,“嗖”自头顶传来一个箭弩声,不知谁喊了一句“小心”,我来不及跃身躲开只侧过了头。好在射这一箭的人并非箭弩高手,虽直朝我而来,却也只在一道寒光过后,削去了我头上几缕青丝。
喊这一嗓子的正是带领着一群侍卫,急急赶来的引路太监。刚才那一箭已经是让我心有余悸,若是箭头再精准一点,可能此次进宫我便当真有来无回。我垂着头看了看手上夺来的梅花枪,举起朝着射箭方向的假山上投去,笔直的插在岩石上。
一声尖叫,碎石滚滚落下,可能那太子也未料到我会有此举,虽面容依旧温文无怒,眼神却看向我黯了一黯,显得有些担忧朝假山望去。
这时,只见一个头戴金钗步摇,身穿星罗锦缎长裙,额间画有梅花状花钿的女子,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因先前受惊吓而从假山上跌落下来,此时全身上下灰头土脸手握箭弩笑的很是不安。
那太监看了首先大呼小叫的迎了上去,拖着尖细嗓音道:“哎哟喂,怎么是郡主您啊!这该如何了得。奴才该死,不知是郡主您擅自带了人来捉拿,还请郡主降罪于奴才。”
郡主连忙摆了摆手,“呵呵”笑了两声,将箭弩藏在身后,强装笑脸道:“原来太子也在这里啊。”
“皇姐,我记着你上次失手将父皇的鹦鹉射死后,就被禁足在寝宫半月,令你不得再碰这箭弩。现又差点射中父皇为我选中的少师,难不成皇姐你真想永远被禁足于你宫中?”太子不知何时走至我身旁,神色放缓,柔声道。
话里的意思虽是指责郡主行事莽撞,但声音依旧温润悠扬,如在盘中滑过的细沙,温和似春风拂过。身旁的这个人,自骨子里就带着高于常人的温柔与博爱宽容。
这样的人,真能担当以后的君王一统天下,掌管挥令千军万马吗?
或许是自知理亏,郡主立刻收起了笑容,轻咳了两声将手里的箭弩扔在地上,上前去拽太子的衣角:“你可千万不能告诉父皇,我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