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一口汤呛了出来,立刻偏开头,才没有荼毒满桌御膳。
静懿还好心地递给她一块方巾,她拿过来就擦着满嘴汤渍。
卫卿十分汗颜,为什么这些人总喜欢在她吃饭的时候爆猛料啊……是觉得这饭菜噎不死人也呛不死人么?
卫卿抬起头时面不改色,只诧异道:“公主听谁说的?”
静懿看着她道:“灵舒郡主,说是你三妹告诉她的。”
这答案也在卫卿的意料之中。不然宫宴当晚,灵舒郡主与她无怨无仇,为什么会突然栽赃陷害她?
卫卿道:“看来我三妹着实恨我啊,公主信她说的话吗?”
静懿先不提信还是不信,道:“在灵舒面前搬弄是非,就是想唆使灵舒来对付你。卫琼玖为何如此恨你?”
卫卿道:“这事其实不怨我。是她说想向殷都督赔罪,请我帮忙搭个线。冬至那日我把殷都督请到卫府里去了,他难得抽空去接受三妹赔罪,结果让三妹跪着赔了。三妹觉得异常受辱,认为此事因我而起,便记恨上我了。”
她又问静懿,“赔罪不跪着赔,难道还要打情骂俏地赔?”
“在京城里是时兴跪着赔。”卫卿很清晰地提了冬至,静懿喝了一口汤,道:“冬至那日大都督也在?”
卫卿不由想起冬至那日的光景,缓声应道:“啊,他险些踩到了我养的龟。”
这便足以说明,那日不是首辅与卫卿单独相处的,还有大都督在场,他们之间应该不会发生什么。
静懿又把话题绕了回来:“那在酒楼里和首辅在一起的到底是不是你?”
酒楼里的事,知道她真面目的就只有殷璄、苏遇和她自己,若是还有第四个人知道,那事情早就传开了去了。
所以卫卿可以肯定,卫琼玖根本不知道,她只是借机报复,把祸水朝自己引而已。
对卫卿不利的事她能承认吗?那肯定不能啊。
遂卫卿反问道:“公主也说了,三妹搬弄是非是为了对付我,如此公主也相信她的话了?”
“我没相信,我只是想听你亲口回答。”静懿抿唇,道:“那你喜欢首辅吗?”
卫卿嘴一顺溜,就无比的义正言辞道:“我不可能喜欢首辅的,上回不是说了么,我与大都督关系匪浅,我当然是喜欢大都督。”
静懿表情明显一松,道:“你喜欢大都督就好,我也不想与你成为情敌。往后你在宫里,还能经常见到他。”
卫卿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搅着汤盅里的调羹,含糊应了一声。
可能真是用殷璄用得太顺手又太顺口了……一不留神就把他用上了。
静懿问:“你们发展到哪个程度了?”
卫卿咳了一下,清了清喉咙又一本正经道:“基本还处于我暗恋他的阶段。”
撒一个谎,就要用另一个谎来圆……不害臊么!
“要不要我帮你跟他说一说?”静懿又问。
卫卿脸不红心不跳:“不,我还是喜欢顺其自然地发展,公主千万不要告诉他,等时机成熟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静懿点点头,不再追问什么,只道:“京中的女子大都喜欢首辅,你竟还喜欢大都督,委实勇气可嘉。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停顿了一下,又道,“要不要我去向父皇请求赐婚?”
卫卿:“不要,强扭的瓜不甜,还是等日久生情了再说。”
卫卿看着汤盅里的汤汁,一时觉得这汤一点都不美味了。
偏头痛又来了。
这京城里的权贵可不比州城,一点都不好忽悠。
在州城的时候她如是说一句,没人敢去深究的;可是在京城还是皇宫这样的地方,她说一句,别人能给她顺藤摸瓜扒出来十句。
卫卿方才嘴快顺口一说时,压根没想这些,只想着拿殷璄来搪塞一下,过去就没事了。
但是事实上,静懿明显比较关心她的个人感情问题。
下午要出宫前,卫卿又和静懿一起去了趟皇帝那里,卫卿留下了药贴,让皇帝每日敷一帖,贴着处理政务时会轻松许多。
从皇帝宫里出来,出宫之际,静懿本想多送卫卿走一阵,然经过御花园时,抬眼见看见不远处的道路上,殷璄带着几名锦衣卫正勘勘经过。
他自那秃枝树影下走过,枝桠间积攒着洁白的落雪,压得沉甸甸的弯了梢头。他着紫棠色飞鱼纹曳撒,步履沉稳而有力。
“那好像是大都督。”静懿出声提醒道。
卫卿愣了愣,抬头循着看过去。
结果还不等她作何反应,静懿就朝那边扬声道:“大都督请留步。”
卫卿捏着额角闪身躲在了静懿身后。
她貌似才闯了个祸,现在真的不宜见到他啊。
殷璄停了停步履,侧身看来。
静懿伸手拉住卫卿的手腕,就把她拽了出来,道:“你躲什么躲?”
卫卿哭笑不得,嘴上道:“我……我特么害羞。”
殷璄过来见了礼,静懿便道:“卫卿是本宫好友,现在她要出宫,大都督可得空送她回去?”
殷璄不轻不淡地看了卫卿一眼,道:“眼下不忙。”
静懿道:“那本宫就把她交给大都督了,大都督定要安全把她送到家。”
卫卿:“公主,我自己可以……”
静懿不听她言,转身就给了她一个漂亮的背影……走掉了。
卫卿摸了摸鼻子,然后抬头看向殷璄时,面上神情恢复了滴水不漏,雪光下她微眯着眼,道:“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