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不再多说,微笑着点头经过他身边,往别处去了。抬眼瞧那星星点点,猛然间想那黑眸似是下午镇子上所见,欲回眸间,黑影极速闪过她身旁,一只手已精准扣上了她的手腕,清夜瞧一眼那黑袖子下的指节,抬眸是那双黑沉沉的双眼,掩着诸多情绪,透着诸多意味不明。
嘴角扬起笑露出贝齿,“阁下可是认错人?”
至空的手便蓦然松了三分,那双眼里的灵巧柔和,远远不是他所念。千年来苦苦念着的那双眸子是冷漠的,是带着距离的,是厌烦同不熟之人接触的,脾气是糟的,若是她,只怕自己此刻已受了不下十招。这张脸也毫无相似之处,若是她的那张脸,没有表情却是极动人,那张脸从没有过多笑容只会微微一笑表示高兴或喜悦,是不同的,不是她不是她,没有一丝相同,可他却握着不愿松手。
“你是清夜,不是她。”
至空终将撒手,把一只仿佛失了力的手放在袖管里握起来,抿着唇。
清夜却是一笑,揉了揉微微发红的手腕,柔声道:“前些日子弋黎上神也曾道我与一女子相像。”
“弋黎上神?”
“他当真是位极好的上神,清夜有幸到了苍台山,托了那位姑娘的好运气。”
至空目不转睛看着,随着清夜的笑容,也笑了笑道:“原是你自己的好运气,弋黎上神他,一向难得与旁者交好。”
月色渐凉,格外温柔的爬在月下男女的肩膀上,静悄悄的听着男女的对话。
“我与那位姑娘可真的相像?”纵是再无所谓这世间的诸多事,清夜也十分好奇,能有谁与她这姿色平平的猴子相像。
至空摇摇头,“不像。脾气不同,秉性不同,样子不同,眼神不同,喜好不同,你爱笑,她却不爱笑,你待人和善,她却冷漠疏离,你性子柔和可爱,她却浑身是刺天不怕地不怕……”
清夜听着,只觉得满心被触动,该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能让一个这样的男子如此念念不忘,那样温柔思念的神色,像月光一样轻薄却又厚实的惦念。
“她定是非凡的女子。”
“她,甚好。”
至空回了神,望清夜,她明明不是云末,却也让他好生亲近,“你方才在树下说,想要活的久?为何?”
清夜不好意思的笑笑,小女儿家的羞涩可人道:“想陪着一个七万岁老神仙。”
夜当真凉了,至空的手心湿漉漉的泛着凉意,他不动声色的掩了思绪万千。
“我是道行太浅的妖,若想陪着他定是要付出很多代价的。”清夜撇了撇嘴,失望之意明显。
“你喜欢他?”
“喜欢。就像你喜欢那于你而言非凡的女子那般,他,甚好。”清夜闪亮着眸子,扬着笑容。
至空挪了挪脚步,立在清夜一旁,道:“他可喜欢你?”
“喜欢的,他说闲池阁只会有我和他,他说遇见我之后,才觉得日子是有趣的。”
花影辍辍,疏影离散间,至空望到眼前女子黑发后的素色簪子,道:“这簪子,配你,甚是好看。”
清夜伸手摸了摸,笑:“若是见到赠予之人,我必定好生谢过。”说着又瞧一眼月亮,凄凉凉般的挂在深透的黑蓝色中,“时候不早了,阁下早些休息。”
至空颌首,微侧身,垂眸让出一条路来。轻轻浅浅的步伐,淡定从容的气度,他看着她娉婷的背影如一朵云慢慢飘走,他的眼里,那不是清夜,而且他心念深爱惦念的女子。清夜缓缓走着,那黑衣男子的眼神太过忧伤,面对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黑眸黑衫,是梦里相似的,月光很柔,洒在身上却是清冷冰凉,不放心似的回眸,却只见那黑眸静静看着她,似隔了千山万水般的遥远眺望。那黑衫黑眸,那疾奔而来的趔趄脚步,那痛不欲生的痴心呐喊,那泣不成声的泪流满面,清夜恍然,只问道:“我,可曾见过你?”
至空眸里闪过一双清冷的眼睛,傲然倔强,她一袭素衣,如云的黑发散落着,握着冰冷霜云剑的双手没有一丝犹豫,她站在他身旁,出剑利落,法术修为卓然。他看着面前这双眼,明亮而柔和,那双眸子望向天空,她笑:“流星…”
他立在她身旁,“许是前世有过几面之缘。”
清夜微笑,道:“清夜愿阁下早日找到心念之人。”
接着施过礼:“先行告退,告辞。”
他依旧看着天空,没回头,没应声。在听着那轻轻的脚步声消失后施了决遁灭在黑夜中。
他不知道去哪里,哪里是他能去的地方。上天遁地入海、仙界妖界人间、八境四海,竟然没有一个容身之所。至空活了万年,漂泊无依了万年,他从未这般觉得无所适从。
梭曼抬眸,看到半月前从昏睡中醒来的至空驾着云回来。合了手中的医书,神色从容的望着有些无力坐下来的至空,道:“你倒精神好。”
至空阖着眸,声音低弱:“多谢。”
“原也不是为了你。”话顿了许久,又道:“可见过她了?”
至空轻轻“嗯”了声,梭曼起身,笑的略有些放肆,“她定然不认你。”
山洞里十分浓郁的药味被飘进来的一股风吹散,至空缓缓抬起眼皮,梭曼从书柜抽出一本书,回头看他,勾起一个笑:“真不知道你哪里好,值得她这般为你。”
至空的法力还未完全恢复,前些日子不觉甚得,现下只觉疲累,体内气息涌乱。他强打起精神道:“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