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红忙完了屋里忙屋外。忙完了家里忙自己。待她把手里的活都忙完了,日子离年关也就不远了。过了小年过大年,腊月二十五那天,她早早就从被窝里面爬了出来。早饭后,她从衣柜里面翻出一大堆衣服放在了洗衣机前面。
这个洗衣机说是给自己买的,它几乎成了婆婆的专利品。院子里面有井,反正用水也不用花钱,她整天霸着,没事儿就拿洗衣机练手,连一副手套都要扔进里面转几圈,再拿出来晾干,没戴几天还洗,没等戴坏呢,都洗坏了。她不光洗手套,还把脏兮兮的抹布,也放在洗衣机里面洗。洗完之后,洗衣机里全面是馊臭的味道,恶心至极。
孙晓红刚把衣服放在那里,她还没等洗呢,婆婆也走过来凑热闹,孙晓红只能让她先用。可能她一辈子都没有用过洗衣机,只要往洗衣机旁边一站,就洗起来没完。她使洗衣机的时候,也不管脑袋屁股,凡是家里能洗的东西,她都一股脑地往洗衣机里面放。
她从早上洗到晚上,让洗衣机一天一天地连轴转着。结果一天没到黑,洗衣机里面发出的声音,比拖拉机的声音还难听。用手指一碰里面的脏水,马上被电给打了回来。孙晓红心里这个气呀!看着崭新的洗衣机,自己还没用几回呢,就被婆婆稀里糊涂地弄成这样,孙晓红在旁边看着漏电的洗衣机,裂着嘴巴心疼起来。
可是,好东西不好好用,用坏了就没人管了,自己一个人心疼有什么用。婆婆见她脸色不对,还反咬一口,还说不是自己弄的。孙晓红心想:整天瞪着眼睛说瞎话,还不是她弄的,难道是鬼弄的不成。反正也不是她花钱买的,她只管霸气地使用,坏与不坏似乎跟她一点儿关系没有。孙晓红在她的面前,连理都讲不出来,若是讲素质,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她这辈子就算栽在了婆婆的手里,想想自己的一生,除了头发顺溜,其余没有顺心的地方,其实也挺可悲的。
洗衣机漏电会有危险的,孙晓红可不敢以身试电。她惜命,也没有这个胆量。没办法,她只有到墙角里面找了一个超大的洗衣盆,往里面倒了一些温水,然后把被单褥单往里面一摁,再倒进一些洗衣粉,她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用搓衣板使劲地搓了起来。
她坐在屋子里面,整整洗了半宿衣服,总算把这些该洗的东西,全都洗得干干净净。拧干之后,晾到外面的衣绳上面,她这才长长地出来一口气。洗完往炕上一躺,一摁身上的骨头节,就像散花了一样,不能动弹。她把眼睛一闭,眼前又出现婆婆那张可恶的圆脸来。
她见任浩轩躺在身边睡得正香,自己却挨了一天的累,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自己在家里一点儿地位都没有,就翻来覆去地折腾起来。任浩轩被她的唉声叹气弄醒之后,他眯着惺忪的眼睛埋怨道:“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也不知道你半夜三更地折腾什么?快点儿睡觉吧!”任浩轩翻过身来,闭着眼睛把脑袋靠了过来。
“老公,我累,我用手洗了半宿衣服,现在都快要累死了!”孙晓红委屈地说着。
“你傻呀!那不是给你买的洗衣机你不使,偏偏还用手洗,能不累吗?再说你一下子洗那么多衣服,你不好匀乎几天洗吗?你这人呐,就是一条道跑到黑,累死都不知道咋死的?睡觉吧,你可不许再折腾了!”任浩轩说着,他把胳臂一伸让孙晓红枕过来。
“赖得理你,你们家就这么几口,一只手都数不全。你爸你妈整天变着法的欺负我,你就跟没看见一样,你看我都累啥样了,你都不心疼我。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跟着你回来了,还不如在外面遭罪呢!”孙晓红嘟着嘴说。她还有很多话想说。可这深更半夜的,她俩说话的声音,若是惊动了东屋那两个老鬼,明天她又得倒霉了。
“这是哪里话,我怎么能不心疼你呢。等过几天我把你的事儿办好了,我就天天在家帮你干活!你看我天天忙成这样,你现在就体谅体谅我吧!快点儿过来睡觉!”任浩轩闭着眼睛将孙晓红搂了过去。
“你就知道拿软刀子扎人,啥事儿到你那都是体谅。我哪里不体谅你了?你看你爸妈都把握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一点儿都不为我着想。我算看好了,你们家的人都自私了!”孙晓红试图推开任浩轩的手臂,可是,任浩轩死死搂着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我不光拿软刀子扎你,我还想用胡子扎你呢,我还想用……”任浩轩还想往下说,孙晓红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屋子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月光如水,悄悄地洒了进来,一切都变得异常的平静。
第二天下午,孙晓红忙完了手里的活,见太阳渐渐偏西,她很快收回了晾衣绳上的衣物。 回到屋子里面以后,她见公公和婆婆吃饱喝足以后,在炕头上东倒西歪地看电视。她突然觉得无趣,就把叠得平整的被单铺开后,拿出针线,开始缝被单。
一阵冷风刮过,院门被瞬间打开。孙晓红听见了“咣当”的声音,隔层玻璃抬头朝外面望去,见一个中年妇女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女人的头上包着一层头巾,只露出眼睛和鼻子,她越走越近,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孙晓红也没看清她长成什么样子。
“这不是三姐夫吗?你今天咋有时间在家呢?你天天在外面胡吃海塞的,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不回来了呢!”女人进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