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孙晓红还没清楚,继而就明白过来。可她就是没想清楚,这个女人太敢说话了,她连婆婆这么强势的人都敢奚落,可见她的来头不小。她是谁呢?当着婆婆的面,她敢这么撒泼,说明这个女人比婆婆还要凶很多倍。要么就是欠了人家钱,好多年不还。要么就是在人家面前有短处。不然的话,这个女人绝对不会这么嚣张。
看来婆婆也有软肋,也有让人掐着脖子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反正也跟自己没啥关系,听这些没用的干啥,自己又没惹着他们。他们就是屋子里面打了起来,跟自己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孙晓红拎起手中的针线,一针下去,又挑了起来。她慢慢地缝着被单,东屋里的叫骂声又大了起来。“也不知道你们老任家有啥牛的,牛的谁都到不了近前了!是不是坟茔地都冒青烟了,把你们给烧的吧!”这话说得太厌恶了。孙晓红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见任铁嘴怎么接话,好像婆婆在一旁还陪着笑脸,跟听唱歌一样为虎作伥。
孙晓红以为女人说笑过后,就完事儿了。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屋子里面有大呼小叫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她以为是村中超市的女老板来家里收账呢,后来越听越不对劲,就站在西屋的门口,侧着耳朵听了听。这女人也太欺负人拉,像这样泼妇骂街的声音,句句都扎心,不知道婆婆是怎么容忍的。
女人和公公的说笑声越来越放肆,有些难听的话,听起来特别的刺耳。孙晓红不知道她和公公是什么关系,就不停地猜疑起来: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呢?有婆婆在跟前,她说话还这么露骨,是不是有点儿太不把自己当外人啦?
她说话这么不好听,也没见婆婆搭腔啊,按理说,这也不是她的性格啊?算了,自己就别跟着掺和了。本来婆婆就不待见自己,花钱买骂,人家愿意听,如果自己再没深没浅地去探听这些惹不起的话,岂不是自讨苦吃。
还是让自己消停点儿吧,自己怎么回事儿自己知道。婆婆又不是吃素的主,她挨了这些不痛快,说不定还没处发泄呢,自己再去看热闹,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弄不好全是自己的不是,这样的事情,最好别往前凑合。
孙晓红低着头,继续在西屋缝自己的被单。可能她们说话都习以为常了,平时就这个动静,如果声音小了,担心别人听不见,无论走到哪里都恶心不改。所以孙晓红一直误认为她们在屋子里面吵架。这样解释,就说得过去了。
他们这样小题大做,让孙晓红听了觉得实在是可笑,她摇了摇头,没做任何理会。
她们在里面风一阵雨一阵吵了一会儿可能是说累了,很快就没动静了。过了一会儿,东屋的门响了,婆婆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到西屋门口听了听,见里面没有动静,就抬起手来敲了敲门:“晓红啊,你四姨来了,你过来见见。”说完,她回屋拿着一个暖壶,转身就去厨房烧开水去了。
孙晓红听她这么一说,低头想了半天。她不知道婆婆嘴里说的这个四姨指的是谁。因为她结婚那天根本就没有人给她介绍过这个人,可能两家平时走动得不多。怪不得她刚才这么和任铁嘴这么说话呢,原来是婆婆的娘家人啊。这要是任家的什么人来这么大吼大叫的话,婆婆非得提着木棒把她轰走不可。看来婆婆在接人待物方面,婆家娘家这两道面亲戚还是有差别的呀!
她抬头望望外面,心想:这天都快黑了,她这个时候来家里,到底会有什么事呢?她心里尽管很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亲戚,有婆婆的一道命令,她只能硬着头皮来会会这个飞扬跋扈的姨婆婆了。
孙晓红放下手里的被子,收好针线,尽量让脸上保持着微笑,心平气和地走进东屋。她往炕上一瞅,心里咯噔一下。只见一个矮胖的女人,连脚上的皮鞋都没脱掉,就直挺挺地坐在炕头上。孙晓红进屋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根掸子,一边往炕上抽打,一边瞪着眼睛和任铁嘴发飙呢。
孙晓红当时就是一愣,这是什么亲戚,还四姨呢?谁家的四姨会是这样,她也太没把这家里的人放在眼里了。
这种不可理喻的人,还是不要跟她说话的好,一旦遭其迁怒,她都脱不了干系。孙晓红本来是想客气一番,一看这副嘴脸,她立刻绷着脸,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了出去。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人,小人得势,见利忘义。尽管她是任浩轩的长辈,她也没给她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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