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文种剔抉
小楼凄惨凌厉的呼叫十几息后渐渐低沉下去,“噗通”、“噗通”几声重物扑地之响,只见几具被斩的七零八落的尸体残肢如烂泥飞坠,自小楼上分落摔出,散落一地。“砰”的一声小楼二层木质壁墙爆裂开来,木屑、碎片四溅,其间飞出一个紫衣身影,一个翻腾飘落三丈之外。
“一群废物!”,紫衣人落地后恨恨的看着周围的残尸碎块怒骂一声,手中长剑一甩,将其上血迹甩到身后,长剑顿时光芒四射,映的众人双目发痛。张洋站在自己的一众护卫中,在护身盾牌之间打量这个云紫襜襜的直裾书生,只见他浑身气息震荡不休,膨衣胀袖,本来俊俏的修眉深目、高鼻丹唇现在狰狞扭曲不定,显然暴怒在胸,难以自已。
“射”,穆巡检长终见顽敌出现,眼看大功得酬,那里会迟疑,立即暴喝一声。众人强弓劲弩齐发,只见紫衣书生持剑随手拨开面前的几只箭弩,其余十支箭矢扎在身上,如中败絮,掉落一地。原来紫衣书生虽然未能筑基,但身躯经灵液洗体,虽非精皮熬骨的炼体士,也已非凡躯,寻常箭矢兵刃断难伤其身。穆巡检长与修士多有交手,早有预料,放箭只为阻却紫衣人身形,占据主动,箭矢落地时已经率先挥刀攻入紫衣人近前,手中的钢刀劈头砍落。
“头眼、会阴、腋下,此贼子三大罩门,一齐围攻游斗。此贼身如精铁,善射者多以箭矢牵制。”,穆巡检长一边高呼,一边左右劈刀不停。围攻的众人都是经年习武的硬手熟手,生死拼杀早已经历了不知多少,能活下来且吃上权贵人家护卫饭碗的,俱是功夫和心性上佳之辈,一个个或以弓弩冷射紫衣人眼耳,或贴身游斗一沾即走,逼的紫衣人手忙脚乱,疲于应付。紫衣人一施展道门法术,法力离体则消散无形,知道场中有法门克制在,面对袭取自家罩门出手精准、招式狠辣的良山镇诸多好手,紫衣人知道必须拼命了,不然被人羁绊以精钢丝网、蟒皮象筋之类手段围攻,定被拿下。如惊动了金山府防御使衙门,派来几个御中境的武者,更是死局。紫衣人右手剑挽三花,左手以长臂做锥棒,“嘭、嘭”几下硬扫开几把刀棍,狂叫到“役卒凡狗,今日且让尔等见识血书生的手段!”,叫罢,再不紧护罩门,疯打疯闯,混如疯蛮牛闯进细瓷玉店,七八把刀剑“铛、铛”砍在头背,也不管不顾。紫衣人手中长剑显然不是凡品,当下扑进人群中几个游龙凤摆,大开大合,顿时扫倒七八个人,连死带伤滚倒一片。紫衣血书生再转身摆剑一劈一撩,把身后刚砍他两刀的一个护卫径直从中间劈开,飞起一脚踹走其半边身体,“哗啦”,花花绿绿的肠子夹杂五颜六色的心肺肝脾掉了一地。血书生纵声狂笑,剑劈身撞之间“啪、啪”又反掌拍飞两人,两个护卫口鼻鲜血狂喷,胸膛塌陷,落地几个翻滚就没了气息。一时间血书生剑劈掌击,浑身沐血含煞,状如厉鬼,疯若鬼魔,无人可制。
穆巡检长见血书生发狂,知道千钧一发之间,护卫不同于军伍,搏杀只凭一股胆气,如再无手段,众人胆气被夺,必会溃散四逃。穆巡检长急追几步,扑到血书生背后,拼得胸口挨了一剑,奋起一跃,从后面抱住血书生,血书生纵腿踢飞面前几人,双肘回击穆巡检长两肋,只听得“咔、咔”两声闷响,穆巡检长一口老血从后喷得血书生一头,肋骨也不知断了几根,却仍是死死抱住不撒手。张古与其他几个神射着机弓弦“崩-崩-崩-崩”连响不停,血书生左眼、右耳、腹下等处连中几箭,张洋见穆巡检长以命相博,也是热血冲顶,含怒出手,看准血书生抬臂挡箭之时全力一刺,宝剑扎入血书生左腋下,张洋引气贯体后自己也控制不好力度,没成想力气比自己想象的还大,一剑刺入便销筋断骨,锐不可当。张洋宝剑本是精钢百褶,可惜仍承受不住这力道,顿时从中崩断,但就这一剑几乎把血书生的左手自肩砍断。血书生突遭重创,痛怒交加,顿时又狂性大发,竟然右手把宝剑一掷,将一个弩手当胸刺穿在地,然后一把抓起左臂一撕,筋断骨折,生生把自己的左臂扯下,照着张洋头上夹风带血地打来,张洋将半截宝剑顺势在头侧一档,“铛”的一声,虎口崩裂,半截宝剑瞬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张洋不退反进,同样纵身一扑,将血书生与其后穆巡检长一齐扑倒在地,张古与几个机灵的护卫马上也是扑上,一时间血书生、穆巡检长和张洋身上层层落落先后扑上了近二十个人,众人按腿、压身、锁喉、别扣关节,各种手段齐出,最后巡检所两把精钢链锁天地拷用上,终于弹压的血书生动弹不得。
“哈哈哈”,穆巡检长躺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畅快的大笑,“任你这贼子狂如疯狗,还是要败在老子脚下,老子要感谢你祖宗八辈儿,你这左道疯狗至少值得功转五阶,发达了!咳咳……”,穆巡检长刚说了几句,突然带血咳出几口发黑的血块,两眼一翻,伤重昏死过去。
穆巡检长昏死过去,张洋便成了暂时的主事之人,张洋安排巡检所余下唯一幸存的沈帮闲和七八个徐府护卫救治看护好穆巡检长。又来到被锁颈拷脚还勒成人球的血书生面前,目光闪烁,心思急转。皇朝素来对神佛道余孽追查甚紧,私练左道法术是皇朝大案,一般都要惊动郡守,然后大索全郡,毕竟左道法术最重师承和资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