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仍旧坐在椅子上,可气势上却没有弱半分:“这就是小叔对待长嫂的态度吗?不说长嫂如母,就是长幼有序,小叔也没这资格摆出训诫的态度来。”
傅奕阳和苏颖不愧是夫妻,连说出的话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傅煦阳一张脸黑的发青,冷哼一声:“我也只是看不过大嫂对待母亲的态度。情急之下,并没有顾忌到这些,我在这里先给大嫂赔个不是。可大嫂那么对待母亲又该怎么说?”
“小叔这声不是,可真是难得。罢。我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这次就不跟小叔一般计较了。”苏颖用这话把傅煦阳噎的不轻,她美目一转,“我既是知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自然知道敬爱长辈的。”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八个字可让傅煦阳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添了一瓶墨水,长幼有序便就罢了,这尊卑有别打脸的力道太重了,但苏颖这话一点错都没有,毕竟傅奕阳已经袭爵。是勇武侯,而傅煦阳到现在还是个白身,谁尊谁卑一目了然。
傅母同样心里憋火儿,苏颖的话让她想起她身上原本最自得的诰命身份。原本傅母因妻随夫贵得了一品诰命身份,哪知道后来随着傅奕阳的袭爵。皇上恩荫下来苏颖也得了一品诰命身份,这样的平起平坐本来就让傅母不大高兴了。
等到去年皇太后懿旨下来,傅母就从一等诰命降成了二等,从等级上就平白矮了苏颖一头。
现在苏颖论起尊卑来,简直就是往傅母肺气管子上戳,一戳一个准。
傅煦阳捏着拳头,强忍着怒火。道:“既然大嫂知道这等道理,刚才为何还顶撞忤逆母亲?这不是明知故犯吗?就是这样,我才质疑大嫂在外面施粥说什么替母亲祈福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的!真该让外人看看大嫂之前的态度,省的她们一个个的都被蒙蔽了。”
傅煦阳说的义愤填膺,可他预期中的苏颖诚惶诚恐并没有出现。苏颖依然神情自若,只是眼中的讥诮不加掩饰。“母慈子孝,我认为,只有母慈,才有子更孝。”
“你。你认为母亲不慈?”傅煦阳立马就把这名声给傅母接过来了,怒目而视淡定的苏颖,傅煦阳被她这种态度气的有些口不择言,“就算母亲不慈,我们做小辈的也只能受着,孝道为大,想来大嫂也知晓这个道理吧。”
“我自然是知晓小叔的意思,所以我才从自己的嫁妆里掏了银子,去到外面又是施粥又是到善堂扶弱,就是想昭显下这孝道,又不是只有小叔这般在老太太面前隐忍侍奉才是孝道。小叔,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颖余光瞥到傅母难看的脸色,心里好笑,傅煦阳自己就是虚以委蛇,还敢五十步笑百步。
大家都是半斤八两,不同的是,傅母对傅奕阳和她如严冬般残酷无情,可对傅煦阳那可真是如春天般温暖。
傅煦阳脸涨成猪肝色,噎住说不出话来。
傅母拍着床铺,嚎哭起来:“老侯爷啊,您当初怎么就没把老婆子带走啊,也省的被这不孝子给气死!”
这话儿就诛心了,可这段时间傅母说的诛心的话已经够多了,就显不出来了。
傅煦阳狠狠瞪了苏颖一眼,转身如丧考妣般扑到傅母床前,又跪又劝。
苏颖冷眼看着,无动于衷。
傅煦阳暗恼刚才被苏颖激的说漏了嘴,如今也是见不过苏颖好过,扭过头来对苏颖说:“大嫂,你怎么还愣着,还不快来请罪?”
“敢问二老爷,我何罪之有?你没听到刚才老太太口口声声的说的是不孝子吗?”苏颖特意在‘子’上面加重了音,这屋子里有谁还能担的上这个‘子’字呢。
无赖。
苏颖又轻描淡写的说:“幸亏这屋子里没外人,不然一旦二老爷担上这不孝的名头,那可就……”剩下的话不用苏颖说,傅煦阳自然是清楚的,因为他就是想用这点去攻讦傅奕阳的。
傅煦阳立马扭过头来去看傅母,傅母本来就是这么顺嘴一骂,哪想到被苏颖这么没脸没皮的钻了文字空隙。傅煦阳本就心虚,竟然就信了苏颖的挑拨离间,认为傅母这是对他不满了。
傅母自然是不舍的给寄予厚望的心爱儿子添乱,她也只管哭嚎,也不出声咒骂了。
雷声大雨点小。
苏颖见傅母渐渐收了阵势,心里感叹傅母对傅煦阳可真是母爱深沉,挑起嘴角露出半个玩味的笑容:“我奉劝老太太诸如此类轻易便能毁掉爷们儿前程的话儿还是不要说了。老太太是一逞口舌之快了,可怎么也不想想爷们儿的前程。”
“不说小叔,就是我家老爷,阻了我家老爷的前程便等同于阻了咱们侯府一大家子的前程出路;坏了我家老爷的名声整个侯府的名声也跟着坏了。”
“我知道老太太觉得没那么严重。认为二老爷纯孝仁厚,可旁人不知道啊,旁人看的就是咱们整个傅家。不说旁的,就是去年老太太过寿时,折腾出的平妻一事吧,明明二老爷和小弟妹是遭受暗算,那本不是二老爷的本意,可传了出去,在那些御史言官嘴里,二老爷就成了有违礼制、罔顾礼法、败坏门风的典范。不就被皇上申斥了十年内不准参加科举。”
“老太太的一等诰命也被降成了二等,就连陈家,也被此事牵连了,家里的未嫁姑娘可是落了污名。”
“所以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