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歌驾着身披银甲的战马出现在河北城内时,不少百姓都惊讶了,纷纷给她让道。
她没有按照衙役所说去县衙坐坐,而是直接去了灯市所在的城西。
前朝时,先帝曾与未重兵的周国皇帝曾在河北一带通了一条贸易线,这座河北城也在那几年间迅速发展了起来。虽然如今贸易线已经取消,加派了重重的边防军,但这座城池依旧未衰。
余杰虽然残暴食婴,却在建设方面的能力不错,河北这些年没有进步,却也没有后退。
灯市长街一望无尽,恰似坠天银河,星星点点映在街边湖中,很是好看。
这条街却并不只是卖灯笼的,还有不少吃食摊贩,一边还有首饰、胭脂的小铺在迎客,如此就算是看了一次灯市,也能因为其他原因再来。
许欢歌将马绳系在街口的马厩寄放处,便和叶辞、卫琛同行走进街市。
“虽说杜蓠为人荒唐了些,但脑子看起来还是不错的。”三人同行,卫琛突然说道。
许欢歌同意前半句,但这后半句怎么说?问道:“怎么说?就看着条街?”
卫琛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沿街的,说道:“杜大人出资开设了这条街市,虽是打着博佳人一笑的旗号,可是如此一来,河北城的名号也算是在周边各县打出去了。在此处看到有经商苗头的商人也会在城西这条街寻个铺子姑且一试,一来一往的,这条街便能做起来。”
杜蓠是个纨绔子弟,但家里却是经商数年,没道理什么都不懂。豪掷千金只为博佳人一笑这等事,作为一个商人,他不可能单纯行之。
商场上的弯弯绕许欢歌并不是很理解,前世云家经商时,她也未曾经手,所以卫琛所言,她也只是一知半解。
想了想,她还是没明白其中奥义,便问道:“那若是这灯市结束后,无人再来,商铺即使是来了也无人光临,那该如何?”
卫琛很是清楚许欢歌的脾气,能动手的就懒得再动脑,自然是再一次一字一句地和她解释清楚,“只要杜大人肯出资资助商贩在地方开店,再借今日的名气,不怕这街市开不起来。”
因为今上的固步自封,除开国内中心的几座城池发展较好,边沿县城姑且也只是维持生计,除了无妄天灾外,基本没有再大的动静。
所以若是在边关兴起商业街市,这其实对于要在此处蛰伏的东北大营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许欢歌眼眸微微低垂,缓缓在心中开始盘算什么。
忽然,街头传来嘈杂声,将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
“许姑娘!将军!”杜蓠一边喊着,一边朝许欢歌奔来。
许欢歌眉头一皱,内力一扩,将奔跑的杜蓠隔在了三丈之外。
杜蓠正跑着,忽然就撞上障碍,可眼睛一看却又什么都看不见,很是稀奇,“将军,你这是内力吗?真厉害!”
说着,他还用手戳了戳,像极了第一次尝到糖果的小孩。
许欢歌倒不是太反感,毕竟若是放在从前,她也好奇。现如今杜蓠都来了,她总不至于不客气,便双手抱拳示意了一声:“杜大人,有礼了。”
杜蓠微微一愣,也随着许欢歌抱拳说道:“将军新年好!”
话一说完,就大步走上前,看似无意地挤开了卫琛,站在许欢歌身边说道:“将军,我请了你好几次都不见你来,我就日日在这街上逛,已经很是熟络,不然我带你逛逛,我记得街头有个摊子买的馄饨挺好吃的。”
说着,就要给许欢歌带路。
瞎逛也是逛,被人带着也是逛。许欢歌便很是随性的跟了上去。
若不是杜蓠有意纠缠,就从他说话如此有趣的劲儿,许欢歌还是挺愿意和他做个朋友。
“将军喜欢号甜口,还是咸口?”
自从上次被提醒后,杜蓠便不敢再唤许欢歌为许姑娘,但这天还是必须要聊下去的。
许欢歌想了想,回道:“都好。”
比如允生妹妹的糯米团子,就很是不错,甜而不腻,软糯可口。可是其他的甜食她便不爱吃了。
杜蓠摩挲着下巴想了想,好一阵才想到个好地方,说道:“将军随我来。”
许欢歌有点像拒绝的,刚刚才吃了一碗馄饨,这又是要去哪儿?
她得找个时间和杜蓠说清楚,可不能继续耗着。
杜蓠带着她又走到了一家糖人铺,说道:“他们家的糖人和我见过的都不同,好吃得很,将军要不要试试?”
许欢歌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糖人,太甜腻了,不甚喜欢。
可是杜蓠却像是没看见许欢歌的拒绝一般,对着坐在摊子上的商贩说道:“老人家帮我画个糖人,画一个……画这个这位美丽的姑娘。”
老人家是认得杜蓠和许欢歌的,但见多了风风雨雨,倒不像其他商贩那般胆怯,笑道:“将军风华,老夫怕是画不出万分之一的神采。”说着,便从糖罐中舀出了一勺糖,在砧板上画了起来。
他的手有些枯槁,却依旧灵活,三两下就画出了个人,再贴上一根签子便递给了许欢歌。
许欢歌弯腰接过,见着画出来的糖人竟确实与她有几分相似,生出了一份趣意,说道:“老人家技艺精湛,开眼了!”
老人家摆了摆手,有些惭愧的说道:“老百姓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罢了,比不得将军身处前线,若是将军喜欢,下次再来。”
他一把年纪了,在这河北城中待了一辈子,见了多少官员来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