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请有秩序的领取疫苗和食物!”
一心会的成员将散落在高城居馆各处的幸存者们集中了起来,身穿圣索菲亚的舰桥军官制服的毒岛冴子则登上一张桌子,手持着扩音器向众人高喊。
在她的指挥下,人群慢慢开始排成队列。
区区一个女高中生——哪怕她有着剑道的段数也好,威严是无法镇住这样多的人的。即便加上一心会的百余名成员,要维持听到“疫苗”两个字之后情绪骤然激动起来的,数量稳稳超过一千的民众,那也是不可能的。
然而,无人敢造次。
两名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士兵就矗立在毒岛冴子的身后。冷酷的金属面甲遮挡了所有窥视的视线,代替不起眼的磁轨步枪,外形阔大到夸张程度,引人瞩目作用也是第一等的分子振动大刀扛在肩上。
另外,还有一名陆战队士兵骑乘着自己的“鸵鸟”,顺着人群排成的队伍来回走动,那完全展开,闪耀着刚蓝色,高度超过人类身高的两倍,不停从人的头顶上跨过却总是能准确的寻找到落脚之地,从不伤人的机身;四下扫射的探照光柱,以及架在“鸵鸟”的机身上,看上去狰狞异常的加特林机炮,都给予了人们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在未知和恐惧之中,人们本能的选择了服从。
要是在平时的话,这种充满科幻风的场面,恐怕立即就会引起和平度日已经有六十多年的日本居民们的恐慌,然后引发爆炸一样的歇斯底里。然而在死人白昼横行的现下,那些已经被过多的恐惧,悲伤和无奈刺激到麻木,仅仅是在死亡到来之前保持“活着”这种状态的民众们,却在这样的视觉冲击中有了主动的反应。
看到秩序良好,毒岛冴子也暗暗松了口气。她从桌子上跳下来,对旁边的少女点了点头。
少女有着典型的日本人样貌,清秀的脸庞与其说美丽,不如说可爱。黑色的长发在头部的两侧扎成双马尾的样式。
然而,她只露出了头部而已。颈部,还有以下的身体,都被外表和其他陆战队士兵无异的盔甲包裹的严严实实。难以想象,看上去这样娇小的女孩,到底是怎样才能撑起这让人想起传说中力大无穷的“鬼”的盔甲。
在一心会成员的维持下,队伍是按照年龄排的。最前面的看上去是个男孩。穿着曼德罗里安的墨埜谷暮羽,高度至少是他的两倍。在那双感情淡薄的黑色眼睛的俯视下,男孩小嘴一瘪,险些就要哭出声来,习惯的就向着旁边看去。
大概是个很受宠爱的孩子吧。以往只要一做出哭的样子,父母会安慰他。然而,他的目光却落了个空。现在并没有任何亲人陪护在旁边——事实上,队伍里有一半以上的孩子都是如此。
所以,男孩的眼泪止不住的就掉了下来。他将手指放在嘴里咬着,拼了命的不发出声音——母亲说过,那样会引来咬人的妖怪。
“别哭。”
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男孩抬起头,俯视着他的黑眼睛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黑眼睛的姐姐扬起了比男孩的腰还粗的手臂——只有五岁的男孩,并不理解那并不是人体的事实——粗大却灵活异常的手指里,是一个小巧玲珑,大小只有男孩食指那么大的透明管子。里面的液体在聚光灯下闪烁着七彩色,如梦似幻的光芒。
“不过是打针罢了。”
“可是,”男孩怯怯的说:“打针也会疼……”
“这个不疼哦。”
“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
“哦……”
男孩将信将疑的伸出手臂,旁边的毒岛立即帮他挽起袖子,露出上臂青色的静脉来。
“等一下!”
正当所有人屏息着,盯着向男孩手臂移动的,被称为“疫苗”的细小管子时,反对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轰的一声,用不着陆战兵和一心会的成员喝问,民众们就自动的散开了一个圈子,将大约十个人左右的小团体暴露了出来。仿佛他们就是死体一般。
哐当!
民众和出声的那个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脚底震动,刚蓝色的二足步行单人载具就已经跳到了这个圈子里面。比例失调的上半身压低了角度,将这个小群体笼罩在光圈里面。
和聚光灯柱同时指过去的,是加特林机炮黑洞洞的炮口。
“……等一下!”
在所有人都出于本能的后退的时候,站出来的是个青年的男子。他有着瘦削的外表和英挺的外貌,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还打着领带。只是,鼻梁和眼眶附近的青肿和淤血,给他减分不少。
“紫藤先生……”
“是紫藤老师呢……”
看到是他,有四分之一左右的民众发出了窃窃私语声。
“紫藤……”
暮羽转过头,毒岛冴子成熟的脸上,平时的微笑已然不见,代之的是看到了毒蛇或蜈蚣一类东西时的厌恶神色。
“这位……紫藤先生。请遵守秩序可以吗?疫苗的数量足够,会轮到你的。”
尽管已经在学园都市做了很久的学生,可对于名为墨埜谷暮羽的少女来说,日语,或者按赫尔维西亚的说法,伊迪亚文,仍是一门困难的语言。
连词也好,倒装也罢,生硬的一塌糊涂。
不过,身为教师的紫藤浩一并没有指出这一点。他向前一步,和“鸵鸟”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这个男人毫无惧色,无论是加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