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即三岁时,就比村子里的十岁的娃儿都高大了。
他看到爸爸张南东下田耕田,就也闹着要去。
张南东说这几天去耕的是深泥脚的败窝田,家中的这头大水牛都很吃力,泥巴会浸上它的肚皮。
你这么个矮个子,泥巴会浸过你的胸膛。你越挣扎就越往下陷。会出人命的。
张五即调皮地说:“爸爸,你怎么就不会陷下去呀。”
张南东回答说:“我比你高得多,所以不怕陷进败窝田里去。”
“好吧,我就到田坎上看着您耕田好了。我长大了,就要下田。爸爸,那时你就不用去吃那样的苦头了。”
到了田头,张南东套好牛,吆喝着要它下田。
这头大水牛死也不肯下去。
它早就在这块田里吃尽了苦头,一到这田边,就嗷嗷怪叫。
张南东好不容易把大牛赶下田,它走了十几步,就深深地陷了进去,烂泥巴一直浸到它的肚皮,它是用肚皮檫着泥面慢慢地行走了。
它口里吐着白色的泡沫,鼻子里出着粗气,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
张五即看到了,大叫一声:“我有办法了,爸爸,你也犯不着吃这样大的苦头了。”
他的话一说完,就拔腿往家中跑去。一会儿,他就又来到田边,手里挥舞着六块木板。
木板上钉着绳绊。
他把两块这样的木板套在自己的脚上,咚地跳下田。
张南东看到,人就一点儿也没有陷下去了。
张南东心里很有一点儿奇怪。
他迈开双腿,在败窝田上随意行走,就像在平坦的大路上行走一样。
张南东看到了,心里觉得儿子还真有两下子,不简单了。
他的心中也觉得,今后犁败窝田,有办法了。
张五即把大牛牯牵上田坎,把另外四块木板套在大水牛的脚上。
然后,吆喝一声,又奇怪了,张五即很容易地就给大水牯套上了缆绳。
这头大水牛,乡邻们也曾经借去犁田,但是都驾驭不了它。
只要一给他套上缆绳,就会把人一角打到地上。因此只好又给张南东送回来。
大家都说,这头牛只服从自己的主人,不是一般人可以使用的。
可是,今天,它对张五即这个小娃像很温顺。
张五即一吆喝,它就摇摇尾巴,就顺从地下了田。
哟,在娃儿手中,大水牯就温顺的像一只哈巴狗儿。
大水牛提起脚来,蹄壳上的木板绑缚得很牢靠,它也没有陷进烂泥巴中去了。
它拖着后面的木犁,哗啦啦地走,一点儿也不吃力的样子。
张五即手里挥舞着描金梢,吹着口哨。
描金梢哦呼呼响,口哨悦耳动听,但是竹梢子就没有落到水牛的背上去。
可是,大水牯就飞快地走着。
往常张南东一天都完不成的工夫,张五郎只有半晌就完工了。
张南东脸上笑开了花。
到了家里,张南东说:“好小子,就有两下子了。好呀,今儿个下午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看牛。夜晚我带你去放夜罾”
张五即高兴得跳了起来,他早就请求过爸爸,要陪同他去放夜罾。可是张南东从来就不答应。
老是说还过两年再说,或者说:“等长到我肩膀高了再说。”
张南东放夜罾,三夜两空,有时也只不过拿回来一两只小鲫鱼。这两只小鲫鱼,当然都要给五即子吃。
麻曼曼正在灶屋里忙着嘞,听到丈夫今夜要带五即子去放夜罾,也喜气洋洋地走出了灶屋门说:“我早就说过,五即子比你这个糟老头强多了,今天田里见了分晓。今夜五即子陪你去,一定会罾回三个大红鲤鱼。”
“是呀,妈妈,我还会罾回两个大团鱼,您不是最爱吃团鱼吗。今天夜里,你就看儿子的本事吧。”
半边月亮挂在中天的时候,父子俩顺着门前的小溪,往东走了一里路,就到了一条比较大的河边。
小溪的水哗啦啦地从一个高处泻了下去,在河边冲起白色的浪花。。
在这个入水口放罾,是最理想的了。
张南东对五即子说:“小子听着,不要大声喧哗,放罾要慢要轻,起罾要快。好好看着,我先起三罾,然后就看你的了。”
只是连起三罾,空空如也。
可是是鱼儿就在罾的旁边跳过来跳过去,就是不跳到罾中间来。
“小子,看你的了。”张南东无可奈何地说。
张五即握着罾的楠竹把柄,就背着它咚地往河里一跳。
他手里还拿着一块竹片,一边在河里走着,一边还拍拍地打着水花花。
小河里水只有齐腰深,河面只有十五米宽,张五即就慢慢地走着,一边打着水花,还一边大声唱着爸爸教会他的山歌。
南东叹了一口气说:“都是麻曼曼,把他惯坏了。这样做,还指望能够罾着鱼吗,小虾子都被他吓走了。”
张五即上了对岸,随随便便把罾放在一个水浅的地方,就又跳下河,在放罾的上方下方,游开了狗刨式,把小河的水打得咚咚地响。
这样闹腾了约莫十多分钟,才爬上对岸。
他把罾一起。只听得罾里面哗哗地响,一罾就起上来了三个大大的红色鲤鱼。
张南东就拿着竹篾鱼篓,要到对岸来装鱼。
张五即就喊道:“爸爸,您别动,把鱼篓放在胸膛前,我丢过来就是。”
张南东望了望罾底部的大红鱼,说道:“鱼太大了,有六斤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