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出现了一只巨猫的影子,这猫影纤长,甚至有些不太像猫,而是什么别的更恐怖些的怪物。她站在河渠上方,一张嘴咬住了几只想要飞到河中抓鱼影的白鸟,直接吞吃了,那飞落的白色羽毛在半空中变成烟雾消散。
梅逐雨本是打定主意来帮忙的,然而从头至尾,他都没能出手,武祯一人就牢牢的把持住了河渠,没让一只白鸟接近水面。
那些鱼影一群群下沉,又一**出现,河面上熄灭的灯越来越多。
抓不到鱼影的白鸟看上去有些急了,更加凶猛的发起攻击,大猫抬爪不客气的将白鸟拍飞,有一只落在梅逐雨脚下,他见这鸟还在挣扎,便想解决了它,谁知符咒术法皆对它无用,甚至他都无法触碰到这只白鸟。
大大的猫影还在大发神威,张开大口,像是巨网似得将白鸟全部吞了下去。
看她如此做法,梅逐雨突然担忧起待会儿武祯是不是会肚子疼,她好像总是喜欢乱吞东西。
在他思考担忧的间隙,他脚下那只白鸟挣扎着消散了,只剩下一片白烟。梅逐雨伸手探过白烟,忽然有了一个猜测,这鸟,似乎是生气汇聚。
生气不比邪祟之气,对人类无害,但对于死去的游魂来说,则是危害,而它们之所以想要捕食河中鱼影,大约是因为冥河水所化鱼影带着死气,两气本就相冲,所以才会变成鱼鸟相争。
发觉自己帮不上忙,梅逐雨也不徒劳了,便站在原地看着。武祯也不需要他帮忙,她游刃有余的对付完了所有的白鸟。子时一过,云层里再没有白鸟出现,水中的鱼影也全部下沉。
鬼门已关,中元节之夜过去了。
梅逐雨没等来夫人,等来了一只好像吃撑了,肚子滚圆的狸花猫。
猫落在他手中,自觉地踩着他手臂窝下了,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嗝。用毛爪子掩着嘴,狸花猫说:“吞了太多生气,肚子涨得慌,你抱我回去吧。”
梅逐雨摸了摸毛肚子,果然肚皮滚圆的,稍按了按,狸花猫又打了个嗝,吐出一片白雾。
“别乱按。”拍开他的手,武祯腹诽道,再用点力气,肚子都给他捏破了。
梅逐雨看了一眼身后河道,果然抱着猫回家,他犹豫问道:“若真难受,或许我可以给你燃一碗符水。”
武祯一听,果断拒绝,“不,不需要,你再弄那玩意儿,我就不回去了。”
梅逐雨就不吭声了。其实他觉得符水挺好的,把肚子里这些东西吐出来就轻松多了,但武祯显然不这么想,她只要想起那个恶心的味道就想炸毛。
没办法,回去之后,梅逐雨不得不给狸花猫揉了一晚上的肚子,力道控制不得当,时不时狸花猫就要吞云吐雾一番。力道一大,狸花猫就要给郎君一爪子,梅逐雨不知挨了多少下。
这夫妻两个中元节这一日过得倒好,却不知有个人,在这一夜经历了一番难以言说的遭遇。
中元节刚入夜不久,梅四路过东市,他和赵郎君几个刚吃完酒,正准备回去,想起中元节东市这边有一家店卖杨梅糕格外好吃,家中爹娘都很喜欢,于是脚步一转走进东市。
今夜的东市比他记忆中往年的东市更加繁华热闹,就好像白日一样,梅四醉的晕陶陶的想,今年中元节夜市,都快比得上正月里的上元节灯市了。
梅四往前走着,忽然,他发觉了不对劲,因为他找不到那家卖杨梅糕的店了,本来就在这条街尽头的,但那里现在被一家药店给取代了。
我是迷路了吗?梅四被酒熏得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好久才冒出这么一句话。他慢半拍的发现,自己现在好像不是在熟悉的东市,可明明他是往东市的位置走的。
茫然的扭头四顾,梅四又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虽说今夜大家都要戴恶鬼面具,但周围走过去的几个人,似乎不只是戴上了面具,还有人做了假尾巴戴上了?
为什么还要弄出这种尾巴,难道又是什么新奇的杂戏表演吗?梅四呆唧唧的瞪着路过妖怪的尾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