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走呢。”
青璃见粥已经热好,把小火炉推到淳于谙这里,这才坐到他的对面,她知道他在吃东西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她小口喝着热茶,等到他吃完,这才回话。
平阳城不但冷,每天晚上风大,不在空间里,总能感觉被子四面都在透风,皮肤干燥,对比起来,她更喜欢窝在莫家村,爹娘书信说,等到年前会赶回来,族里也一堆琐事等着她决定。
青璃没有提刚才士兵所说军法的事,淳于谙默契地没有张口,青璃自顾自地说着最近的日子,‘玉’器铺子的买卖,士兵们冬日里的军需,棉衣棉被,马匹,淳于谙认真地听。
“少将军,张副将已经被带到高坡上,等待午时行刑!”
有士兵在‘门’外回禀,青璃仔细地侧头观察一下淳于谙,她发现他情绪低落,眼眸中流‘露’着一种伤痛。
张副将是北地大军的高级将领,也追随了他多年,若是有一点可能,也不愿意走上这一步。但是,‘私’下里的‘交’情是‘私’下的,触犯军法,必须行刑,这是军中的军纪。
“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璃觉得,还是应该过问一句,淳于谙总是这样沉默,有时候明明被误会,他可以解释,却倔强地不肯多说一句话,这次执行军法,士兵们沉默,或许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少夫人,还是属下来说吧。”
方‘侍’卫走进大帐,见自家少主一直沉默,暗道不好,少夫人来了,说不定这就是一个转机,万一错过,张副将可就真没救了,他急忙上前一步,低头拱手道,“这事难以启齿,不过张副将真的罪不至死。”
方‘侍’卫巴拉巴拉说得很快,青璃连连点头,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在军中,有专‘门’供士兵们享乐的营帐,里面都是军妓,士兵们称作红帐。事情就是由此引发,一般在红帐的姑娘有两种,第一种是青楼里面的姐儿,自愿为战争出力,服‘侍’士兵们,那样在战争结束之后,可以得到一大笔银子从良,还有一种,多半是罪臣之‘女’,被发配到此,沦为官妓。
说起来,张副将也是个大家族出身,后来家里没落,原来定亲的‘女’子家见此毁了婚约。他一气之下从军,因为作战勇猛,很受淳于老将军的赏识,这么多年战功无数,被提拔成为领兵的副将。
张副将一直在城北大军中待命,没说上媳‘妇’,也有将近快三十岁,血气方刚,都靠在红帐中解决需要。谁知道天意‘弄’人,就在前不久,在红帐之中,来了一批罪臣之‘女’,竟然有原来与他定亲过的‘女’子,那‘女’子后来嫁人之后,被夫家牵连,沦为了官妓。
‘女’子见到张副将犹如救命稻草,委屈地诉说当年是多么无助,自家悔婚她觉得没有脸见人,想要自缢被救下,后来爹娘以死相‘逼’,让她嫁人,谁知道命苦的很,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想到曾经,张副将心软了些,当年两个人也曾经发誓要生死相依,他觉得,家里突变是意外,也不能怨她。
大周的军纪森严,就算是将领,也不能随意把军妓领到大帐之内找乐子,因为在前方,随时有突发状况,另外,大帐里面或许有一些机密,万一军妓之中‘混’了探子进来,就会造成大麻烦。
淳于谙洁身自好,所以对手下的将领要求很严格,每个月只给两天找乐子的机会,张副将在曾经的未婚妻到了红帐之后,对她很是照顾,因为他是高级将领,有话语权,让她暂时可以不用接客。
这位曾经的未婚妻总是在回忆当年,温柔小意,张副将回想起来也觉得心酸,这么多年没娶亲,说实话,也是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现在两个人说开,感情迅速升温。
就在昨夜下雨,红帐的地势有点低,他去查探之后发现那里渗水,看到曾经心爱的‘女’子脸‘色’苍白,就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大帐里,想今夜下雨,又是重阳节,雨夜天黑路滑,大秦根本不会伏击。
张副将只猜中了开头,没有猜中结尾,大秦确实没有来,但是,他大帐之中的军旗,全部被人恶意损毁,连备用的几面军旗也被人剪成了碎片。
那个曾经心爱的‘女’子,还在嘲讽他,还是当年那么单纯可笑,嘲讽之后,用剪子扎进了‘胸’前,气绝身亡。
军旗在战场有重大的作用,而且张副将率领的红旗,是一支非常强悍的步兵队伍,士兵们摆阵,撤退,攻击还是防守,都由军旗做指挥,很多阵型都是五旗配合,现在缺了一面关键的,若是大秦进犯,大周如何应战?
军旗象征着士兵们的凝聚力,在战场上,若是有一方军旗倒下,士兵们立刻变成一盘散沙,就好比一个人,脊柱已经断了,这个人怎么能站立。
在大周大营,‘混’进来了探子,而且用这种不光彩的美人计,‘迷’‘惑’了高级将领,淳于谙很清楚,或许不久之后,大秦就会卷土重来,不会给己方喘息的机会。
青璃认为,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因为将领不察,损毁了军旗,可能会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大秦出战,大周缺一面军旗怎么迎战?对方还有无敌邪阵,若是对敌,会造成数以万计士兵伤亡,若是退后,很可能给敌方攻城的机会,进退两难。
往小了说,不过是一面旗帜,弥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