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仔细推敲,厉秋风这番话中破绽不少。只是白山派虽然号称关外武林第一大门派,其实名不副实,掌门人吴一路自己就是一个自高自大、见识浅薄之人,又颇有王伦遗风,是以门下弟子大都蠢笨得很。此时又是乍逢大变,压根无暇去思忖厉秋风话中的破绽。待到厉秋风说完之后,这些白山派弟子一个个咬牙切齿,都说石敢当和柳生良太过狠毒,此仇非报不可。
只是大师兄还算有几分见识,并没有蠢到家,听厉秋风说完之后,他思忖了片刻,这才对厉秋风拱手说道:“阁下甘冒奇险,将家师的遗体送了回来,又揭穿了石敢当这个老贼的阴谋,咱们自然感激不尽。只是阁下甘冒奇险,为咱们白山派做了如此大事,不晓得对阁下有何好处?”
厉秋风早已猜到白山派弟子会有此一问,已经想好的对策,是以大师兄说完之后,他拱手还礼,口中说道:“在下在双岩寨周寨主手下做事,此番来到东辽县,途中遇到了宝阳寨一伙人。其时石敢当甚是骄横,竟然想逼迫周寨主带着咱们加入宝阳寨,为石敢当做事。周寨主婉言谢绝,石敢当甚是不满,一再出言恐吓,声称若是不听从他的号令,双岩寨必定有覆灭之危。昨日在酒宴之上,石敢当故意挑拨咱们双岩寨和其他几座山寨的绿林好汉内讧,想让这些山寨与双岩寨翻脸,宝阳寨好从中渔利。是以敝寨周寨主叮嘱咱们要提防宝阳寨,免得落了把柄,石敢当必定会趁机向双岩寨发难。方才看到石敢当和代盟主杀害吴掌门,在下以为须得将此事告知贵派,如此一来,敝寨可以与贵派结盟,足以自保。”
白山派弟子听厉秋风如此一说,都以为甚是合情合理,对厉秋风再无怀疑。大师兄点了点头,转头对一众白山派弟子说道:“各位听到没有?石老贼不只要害死师父,还要将咱们斩草除根!咱们绝对不能束手待毙,不如与这个老贼拼了罢!”
大师兄说完之后,白山派弟子群情激愤,正要振臂高呼,厉秋风急忙小声说道:“各位小心,说不定院外就有宝阳寨的奸贼正在偷听!”
白山派弟子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吓了一跳,急忙将嘴巴紧紧闭上。大师兄思忖了片刻,对厉秋风说道:“这位朋友说得极是。咱们还是到屋内仔细商议罢。请。”
他说完之后,向厉秋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厉秋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离着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在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办。此间的事情已了,在下还要将尊师的遗体送回去……”
厉秋风话音未落,白山派弟子一个个脸色大变。大师兄沉声说道:“家师被那伙奸人所害,幸亏阁下将他的遗体送了回来,咱们这些做徒弟的自然要将师父的遗体安置妥当,岂能再让那些混账王八蛋作践他老人家的遗体?!”
厉秋风拱手说道:“阁下说得不错。只是事情紧急,咱们不得不暂时从权。石敢当这个老贼打算天亮之后,利用尊师的遗体演一场戏给庄子中的绿林朋友看,借机挑拨贵派与金玉楼火拼。若是在下不将尊师的遗体送回去,石老贼必定知道情形有异,不晓得还会想出什么恶毒的法子来坑害各位。眼下各位身处龙潭虎穴之中,一时不慎便会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不如暂且将尊师的遗体送回去,各位装作不知道石老贼的阴谋,这伙奸贼便不会对贵派下手。待到天亮之后,石老贼自以为得计,必定没有什么防备。如此一来,在他当众演戏之时,各位在绿林好汉面前揭穿他的阴谋,到时必定群情激愤,石老贼猝然遭遇大变,必定手足无措,咱们便可以一拥而上,将宝阳寨挑了。如此一来,贵派不止没有倾覆之危,还可以与绿林好汉一起灭了宝阳寨,从此威震关外,岂不快哉?!”
大师兄等人听厉秋风如此一说,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有一些动心。片刻之后,大师兄双手一拍,沉声说道:“阁下此计甚妙!就依阁下说的做罢。”
他说完之后,目光自白山派弟子的脸上一一掠过。众人见他目光中隐含威胁之意,哪里敢违拗,纷纷点头称是。一名大师兄的亲信见此情形,口中说道:“师父他老人家遭了毒手,眼下咱们白山派无人主持大事,如同一盘散沙,要想挫败石老贼的阴谋,势比登天还难。是以做大事之前,咱们须得推举出新掌门,由新掌门带着大伙和石老贼周旋,才能化险为夷,为师父报仇!”
他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大师兄英明神武,一向甚得师父信任,师父曾经对我和几位师弟说过,他百年之后,一定要将掌门之位传给大师兄。既然师父已经遇害,自然应当由大师兄做白山派的掌门,带领咱们杀掉石老贼,灭掉宝阳寨,为师父报仇雪恨!”
此人话音方落,立时有几名白山派弟子附和着说道:“黄师兄说得不错,我也曾亲耳听师父说过,都可以为黄师兄作证!大师兄乃是师父认定的白山派下任掌门,既然师父遭遇不幸,自然应当由他来做新掌门!”
一众白山派弟子心下雪亮,知道白山派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人人都知道吴一路铁了心要让贾卓做掌门,压根没有大师兄什么事。说话的那人是大师兄的心腹,此时跳了出来,自然是要趁着吴一路和贾卓被杀之机,推举大师兄做白山派掌门。随声附和那几人都是大师兄的死当,自然要为大师兄说话。不过虽说白山派弟子之中对大师兄并不服气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