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像我这样的无名卒,就该死吗?”
露逢春回不上这句话,“弱肉强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今天我能掌控你的生死,那天,如果你可以高过我,你也可以。”
露逢春浑不在意,“我等着你有那天。”
烟袋一个接着一个的冒着圈,把露逢春那张笑着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他嘴上说等着,可是谁都知道,根本没有那一天。
眼前的陈千秋,就要死了。
虽然她对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威胁,可是她只要存在一天,就让她如鲠在喉。
这根刺,她要拔去!
“弱、肉、强、食。”陈千秋反反复复的叨念着这四个字,多有意思的四个字啊,别人费尽心机的斗上一辈子,别人拼死拼活的活上一辈子,到头来,为的就是这四个字。
她不信吗?
她信!
起风了,淡淡的烟雾不知从何时而来,却好像浓雾将眼前两个人缠绕起来。
“这是怎么了?”
露逢春身上已经没有了仙家,现在这种反常的情况,让她本能的戒备。
“我好好的想了一下,然后深深地觉得,你说的这四个字,简直就好到不行,弱肉强食,我本来还想着给你找个体面的死因,被你这么一说,我却突然就释然了,我弱比不过你,所以我该死。可是,如果是你露逢春比不过我怎么办!”
陈千秋声声句句,“你一直觉得我弱,我斗不过你,可是你是不是忘了,我是香师,只要有香在手,弱的那个绝对不会是我。”
不同于陈千秋每一次的掌香,这一次的烟气里没有宁静悠远的梵香,反而带着一股隐隐的肃杀之气。
眼前的烟雾越来越浓,露逢春已经开始看不见陈千秋的脸,浓稠的烟气似乎要跟空气胶着起来,沉闷的她根本就喘不上来气。
忽然,有东西碰了一下她的胳膊,露逢春紧忙去看,却发现自己身边只有浓雾,剩下的什么都没有,只是在她穿着的衣袖上,发现了两个青黑色的手指印。
“陈千秋你装设弄鬼的干什么!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露逢春话音刚落,就被一股巨力从后往前,狠狠的撞了她一下,她摔倒在台阶上,高高的颧骨磕在地上,刮坏了脸颊上的油皮,虽然没有见血,但是这疼痛跟羞辱却是实打实的。
露逢春的手向着前面伸过去,要是她记得没错,陈千秋就待在这台阶上头。她受了伤根本没办法行走,所以她一定就待在原地,只要她把陈千秋捏在手里,就不害怕她不撤去这浓雾。
手臂一个劲的往前,功夫不负有心人,露逢春突然觉得自己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她正一笑,却发现他握住的,是一截被斩断的大腿。
大腿上的绒毛,还没有来的急收拾下来,伤口的断面上,哪些半凝固的血液,黑中带红的糊在上面。
露逢春被恶心的不行,她一把甩开手上的大腿,被她丢出去的大腿,却好像会自己走路一样,就那么蹦跳着躺在了不远处。
有呜呜咽咽的哭声从浓雾里传来,露逢春心去看,却发现那个哭的“东西”很奇怪的靠在地上。
他只有上半身,自胸口以下,就奇妙的消失不见。
这会他躯干上海存在的胳膊,正抱着那节大腿使劲呜咽,看那完整程度,显然这条大腿就是这半拉上半身的。
露逢春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都是陈千秋搞得鬼。
她还以为她是个孩子不成,几具尸体,几个残肢断臂就能吓到她?
陈千秋真是太看他了。
“陈千秋!你自己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躲在一边不出面,难道你以为就这么区区几个尸体就能难倒我吗!”
托腮坐在轮椅上的陈千秋,对于这种怒不可遏的大喊大叫视若无睹。
只有害怕的人,才会拼命大声给自己壮胆子。
有理不在声高,害怕也是这样。
“开胃菜才刚刚摆上,就要大吵大闹着吃正餐。”陈千秋笑笑,“你都这样对我,我要是不回去一二,你真当我是泥捏的!”
烟雾越发浓烈。有人拉了拉露逢春的衣袖,露逢春垂眼去看,却看到一个被煮的稀糊烂的人头,正用有一个每一个的牙齿咬住了自己的袖子。
露逢春怒极且笑,她将袖子狠狠一甩,那个咬住它袖子的骷颅头,立马被她甩在地上。
露逢春没好气的一脚把骷颅头给踢出很远,活着都不能跟自己斗的人,那怕是死了,也没用!
被踢出去的骷颅咕噜噜的又滚了回来,它在地上抖动着下巴“疙瘩”“疙瘩”的笑着,露逢春还想再踢,却发现这种声音不知道从何时起。就变得密集起来,就这一会她周围已经响起了这种让人恐惧的声音。
一颗颗被斩断的头颅,接二连三的滚了过来,然后是拿着缺胳膊短腿,拖拉着肠子的半截尸体,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穿过风和雨直接抱住了露逢春的大腿。
露逢春拼命甩着自己腿上的东西,她拿着手上的水烟袋一下又一下不要命的砸着。
可是一个下来了,还有千千万万的残肢头颅在等着她,密密麻麻的尸体抱住露逢春的腿脚,一层又一层的爬上她的身体,远远看去,露逢春就好像一个被各种尸体堆起来的尸坑。
陈千秋拖着下巴,抱着集香盒,看着露逢春站在浓雾里,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脖子,明明是空无一物的脖子,却好像被人用重重锁链绑起,勒住。
脸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