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听到秦昱问话微愣,而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梅花之中有两抹俏影,一青一白,妖娆嬉戏,只听那青影说:“娘子,莫要捉弄我了,我可跑不动了。”
白影回道:“昨日还说自己胖,今天让你多跑跑你倒喊累。”话落,她灵巧旋身,让那青影扑了个空。
林逸瞧着不知不觉入了迷。秦昱则是色鬼投胎,急不可耐走上前。
鹫儿听到动静,像只受惊的兔子转头看来,一见是张生人面,忙摘下青莲眼罩,拽着她的手要走。
“唉,小娘子留步。”秦昱眼明手快跨过去,硬生生地把鹫儿的退路截断。
靠得近了,美人脸看得更加真切,肤如玉,发如墨,一张俏脸不知出自哪个神匠之手,竟然如此精致。
秦昱目定神慑,被她的眼神一勾,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他不由自主靠近,郑重其事揖礼道:“鄙人姓秦,见过小娘子。”
他的目光顺势往裙下溜,只见一双玲珑脚无措地往后退。他怦然心动,胸口有些痒。
“大胆狂徒,竟然如此无礼!”青莲护主,展臂站到鹫儿跟前,拦住秦昱色眯眯的眼神。
鹫儿侧过三分脸,眼角余光稍稍地将秦昱打量了番。他长得不算差,可眼下青黑,脸苍白,说话气短,应该是在风月场上混久了,虚空了身子。
这种人不必理睬。鹫儿打算走了。
秦昱涎着脸,笑道:“娘子莫生气。我是二郎的表兄,今日刚到此,正好看见娘子在梅园,故来问安。”
林逸笑着走了过来,暗地里将秦昱的袖子一拉,然后和鹫儿说:“我表兄刚来,还不懂规矩。妹妹莫怪。”
鹫儿眼波轻转,针芒微露,在秦昱看来的刹那适当地隐忍住了。她匆匆施礼,像是受到惊吓把青莲拉走。
秦昱还想追,身子却被勾住,转过头就见林逸正拉着他的袖角,挑眉轻笑。
“你说的婢子呢?还不带我去瞧。”
秦昱与美人失之交臂,万分懊恼,哪还有心思看自家的歪瓜裂枣。他问林逸此人是谁。林逸笑而不答,顾左右而言它,勾得人心更加痒痒了。
转眼到了林璎的生辰。这天林安在院中摆三桌宴,还请来傀儡戏耍班子助兴。
林璎身穿真红花鸟纹织锦锻对襟袄,底下是珍珠缂丝裙。秦氏见女儿貌美光彩,心里自然高兴,也跟着趾高气昂。
吃过午膳,看完戏耍,众人也闹累了,于是就到垂花轩里打叶子牌。秦昱左盼右顾,没见鹫儿,暗地里踩下林逸的脚,小声问:“你那妹妹怎么没来?刚才傀儡戏的时候还在呢。”
看来秦昱两眼就没离开过鹫儿,她只是消失了一会儿,他便注意到了。
林逸看着牌,似没听见。秦昱又踩他一脚,力道比之前更重了。“和你说话呢,快去派人把她请来呀。没看到正缺人?”说着,他往旁使个眼色。林暹、陈婉儿还有林家两姐妹已经在玩了,偏偏他们这处冷清得厉害。
“好了,我知道了!”
林逸颇不耐烦,招来婢女耳语几句。没过多久,婢女就把人请来了。鹫儿换了套袄子,素底青竹纹,很干净。
秦昱见到她嘴快咧到耳后根,连忙起身请她入座。
“鹫儿妹妹,来。”
鹫儿颔首浅笑,薄施一礼。她坐下之后,秦昱又殷勤地替她斟茶且呼喝婢女们端盘切好的瓜果来。
林暹被叫声扰了心境,一颤,打错张牌,输了。他不露声色把手里牌混入牌堆里,说:“再来。”
林璎不悦地把牌一扣,好不容易摸到顺手牌没压住。她往旁边看,秦昱正围着鹫儿团团转。曾几何时,他璎儿长、璎儿短的叫得可亲热呢。
“二哥,我手气不好。你来替我玩。”林璎朝林逸唤道。林逸无奈,只好过来替她,刚坐下,林璎就跑到另桌去了。
“秦哥哥,你在玩什么?”林璎两手托腮,故作无邪。
秦昱眼里哪还装得下她,只敷衍地回了句:“玩色子,咦,你不是不会吗?”
他有意要赶人,这让小寿星很不高兴。林璎看看鹫儿。鹫儿半低着头,两片浓密眼睫好似扇子,亦宜小心地遮住眼色。她不说话时也是夺目,叫人舍不得挪眼。
林璎心生妒意,不屑轻哼一声,再看过去,恰好见到她脖上悬的墨玉,果真比她的护心镜精致。
刚才鹫儿献礼的时候林安在场,林璎不敢放肆,眼下没什么人,她便想到秦氏所言,干脆豁出脸皮,假惺惺地与鹫儿说:“哎呀,你这块玉真好看。”说着,她伸手去摸,摸着摸着露出渴望神色。
“我就缺块玉呢。”
鹫儿不动声色,只道:“这玉我也喜欢。和我名字一样。”
林璎眼红,越看越觉得护心镜太俗。她想着秦氏嘱咐,厚着脸皮说道:“正好我生辰,送我吧。”话落,林璎抓住玉坠用力一扯,把细金链子也扯断了。
秦昱瞪大双眼咋呼道:“璎儿,你怎么能这般无礼,快把玉还人家。”
林璎任性,仗着自己生辰又喝过点酒,更是无法无天了。她把鹫儿的墨玉挂在脖子上,笑眯眯地说:“与我这身衣裳很相配。”
鹫儿敛起笑,颇为委屈地侧过脸,眼波有意无意地瞥向秦昱。秦昱心里腾起怜花之意,立马摆出兄长威严,让林璎把墨玉还过来。林璎不肯,紧攒着鹫儿的玉嘟嘴道:“我就是喜欢了,鹫儿从爹爹那里拿了这么多东西,给我这块玉不为过吧?”
弦外之音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