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骂翩羽,王明喜忙上前拉开她道:“丫丫还小……”
“小什么小!”明娟怒道,“年底可就十二了!”又瞪着翩羽道:“你再这样,就算找着你爹,怕也是只会替你爹丢人!瞧瞧你,看着哪还像个状元家的姑娘?!不过是一辆车,就这么喳喳呼呼的,叫人笑话你没见过世面,一身的小家子气!”
翩羽被她骂得垂下头去,虽不服地噘着个下唇,到底没有回嘴——不管怎么说,王明娟总是为了她才离家出走的,她得领她这个情。
见翩羽一脸委屈求全,王明娟却仍是那么不依不饶,偏王明喜又一向管不住他妹妹,只得转移话题道:“且先别说这些了吧,先想想今儿晚上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顿时,王明娟不骂人了,只站在那里一阵皱眉,道:“不知道当铺有没有关门……”正说着,就见翩羽一抬手,指了指他们的头顶。
王明娟抬头看去,就见他们头顶上方飘着个绣着“当”字的幌子。回身一看,身后那间唯一关着门的店铺,可不就是个当铺。
翩羽看着王明喜做了个鬼脸,又冲着王明娟吐舌道:“真关门了呢。”
王明娟冲她一阵皱眉,却是不死心,转身走过去凑到门缝间往里看了看,又后退两步,抬头看着那铺面的二楼。
在当铺的另一边,隔着翩羽他们出来的那个巷口,是间酒楼。此刻酒楼里正是灯红酒绿倚红偎翠热闹非凡。在酒楼的一楼廊下,一些等待客人招唤的陪酒女郎们正百无聊赖地倚着栏杆,边嗑着瓜子边闲聊着。
翩羽他们三人从那巷子里窜出来,又站在路边上一阵嘀嘀咕咕,早引得那些无聊的酒女们一阵注意,许还听到了他们的只言片语,此刻见王明娟站在当铺门前抬头往上看,其中一个便扬声笑道:“做那种生意的,可跟咱们不同,哪个敢大晚上的开门。”说得众酒女一阵笑。
这时候就知道翩羽果然没王明娟那么见多识广了,秉承她娘教她的“与人为善”原则,见那些女人虽浓妆艳抹,看着不像是正经人家,到底人家是和善地指点他们,翩羽便弯起猫眼,打算过去向那酒女答谢,却正好被回头看过来的王明娟看到。
王明娟吓了一跳,赶紧过去一把捉住她,喝道:“要死啊!怎么什么人你都敢搭话?!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吗?!”说着,拖着她便和王明喜一起跑开了。
他们三人跑开了,却是不知道,那酒楼的二楼上,正有一人摇着扇子看他们看得津津有味。
“啧啧啧,”周湛咂着嘴,看着那三人的背影笑道:“还真是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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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翩羽三人跑开,转过一个街角,这才停下脚步。
“怎么办?”翩羽扶着膝,抬头望着王明娟兄妹问道,“你们谁的身上有钱?”
王明喜才刚要答话,就被王明娟抢着道:“怎么可能会有钱?!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家里还给零花钱怎么着?”
这句话顿令翩羽一皱眉,挺直腰道:“家里什么时候给过我零花钱了?!”——王家是地道的庄户人家,庄户人家可没有给孩子零花钱的习惯。
王明娟撇嘴道:“不是说王家,说徐家呢。你在徐家不是领着月钱的吗?”
翩羽噘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被我娘抱着离开徐家的,就算我有私房钱,这会儿也没了。”
“那怎么办?”王明喜看看妹妹,似意有所指般缓慢说道,“这会儿怕是找不着当铺了,难道今晚咱们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王明娟警告地看他一眼,“眼下也没别的法子了,我看,要不从你娘的首饰里挑一件出来抵房钱吧。”她看着翩羽系在胸前的那个包袱道。
翩羽一听就蹦了起来,抱着怀里的包袱道:“不行!那是我爹送我娘的东西,一件也不能少!”
王明娟顿时恼了,道:“那你什么意思?!想叫我们都陪你睡大街吗?!”
想着他们都是为了她才跟她一起逃家的,翩羽不由又垂下头,再次噘起下唇。
见她俩又僵持起来,王明喜张张嘴,半晌,抓着后脑勺嗫嚅道:“不定非要抵房钱,只要跟店家好好说,我们只先拿着做抵押,等明儿出当有了钱,再把那首饰赎回来就是了。”
翩羽听了两眼一亮,拉着王明喜道:“能成吗?别人肯吗?”
“总要试试才知道。”王明喜憨笑着,却是心虚地避开了翩羽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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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街道往前,正好有家看着挺大的客栈,且客栈对面就有一家当铺。三人一商量,便决定在此投宿了。
而进到店中,他们这才知道,这间客栈还兼营着邮车的生意。
翩羽等人听了不由就是一阵兴奋,都觉得此行简直是幸运星当头,竟无比顺利,忙不叠地向着掌柜打听那去京城所需的车票钱。
老掌柜看翩羽他们三个孩子竟没个大人陪着,不免多问了几句。翩羽见他待人亲切,顿时就忘了王明娟那犹在耳畔的警告,直言告诉老掌柜,他们是要上京城去找她的父亲。那老掌柜看着王明娟兄妹身上戴着孝,当即便脑补出一段兄妹三人死了娘亲,家里无人可依靠,不得不孤身进京寻父的凄苦故事来。加上翩羽个子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