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来了。
整个圣伦德行省上空,笼罩着层层叠叠的铅云,往日蔚蓝色的天际如同被渲染上一层浓浓的墨色,浓的炽烈的阳光都无法穿过。一条条银白色的电蛇仿佛是调皮的孩子一样时隐时现时亮时灭,轰隆隆的雷声一声接一声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的炸响。铅云之下,一颗颗黄豆大的水珠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砸向大地,砸得大地上的花草树木虫鸟飞兽抬不起头来。
被雨幕包围的圣伦德堡城中不复往日的喧闹,路上街上渐渐积蓄起了或浅或深的水洼水潭,连成串的雨滴从青黑色的屋檐上滴滴答答的掉进泥坑水洼里溅起一朵朵细小的水花。与屋外的寂静不同,屋内却显得格外的热闹。
“…大雨已持续了五天,对比往年,今年的雨季来的早了约半个月,降水量比往年也要迅猛一些,省内各地均已出现不同情况的积水量。但是,在总督府和各部门的通力协作以及各级官员同僚共同努力之下,各地都已完成了前期防汛工作,行省内各个城池大小村镇挖掘好了排水沟,农田耕地附近也挖好了防涝池,各地环城河与称重排水沟与地下水道的淤塞也已清理完毕。另外,在总督殿下英明指导下,罗纳比与塞曲西河流域的堤坝、引流渠以及防决堤工程都已如期完成。不仅如此,由于今年资金比较充足,还在附近的城镇以及农田周边挖掘好了用于防御可能会发生决堤水患的水库池塘。可以预见的是,今年即使发生大规模的洪汛,也可以将疫情损失控制在较低的范围内,为此,我谨代表圣伦德行省内全体子民感谢总督殿下…”
杰弗里坐在会议桌首位上,被下首座的总政务官霍索恩冗长的文书报告上,左一句仰赖总督殿下的英明,右一句全仗总督殿下的睿智,给拍的晕晕乎乎的。杰弗里前十几年就知道嘻乐玩闹,要不就是揪女孩儿小辫子抢小姑娘棒棒糖,打鸡撵狗、逃课殴打老师,顺带开开赌档收收保护费之类的为以后能做个名震天下的江洋大盗而努力,哪里听过如此清新脱俗的滚滚马屁,一时间晕头转向有些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不得不说,霍索恩这位官场老油条能力确实不错,一份厚厚的报告给他念得抑扬顿挫的充满感情,跟说评书似的,拍了顶头上司的马屁,恭维了同事还不忘说了正事,单凭这份本事出去当个吟游诗人都饿不死。
然而,与满脸潮红享受着总政务官的马屁雄文的杰弗里不一样,夏佐的脸色不太好看,放在桌子底下的手里紧紧捏着一份薄薄的羊皮纸,眉头紧皱着,好不容易等霍索恩念完就看向会议桌末尾的一位同样佩戴一阶金獠牙肩章的军人打扮的中年人,道:“阿特利将军,请问长廊防线可有军情,有没有军报传回来?”
会议室里的众位官员因为夏佐招呼也不打的突然一句问话而全都看向了他,不知道这位爷究竟是怎么了,大家伙互相拍马屁的都很高兴,突然冒出来个搅局的,众官心里都不大痛快,但是这个年轻人太能闹了,来圣伦德不久抓了一批又一批的官员贵族,来历太神秘权势又大,连总督殿下好像都听他的,这样的人不赶着拍马屁还给脸色,当官的不是傻子,干不出这种缺心眼的事。
“大人,昨夜从长廊防线指挥部传来最新的军报,佛斯特将军说防线外并无战情,游骑兵探明暂时没看到野人集结,佛斯特大人说请殿下和诸位大人放心。”那位叫阿特利的中年将军拿着一封印着金狮盾徽的牛皮硬纸,站起来道。
“好~!”杰弗里满意的咧开了嘴,让阿特利将军坐下,继续说,“前线无军情,后方稳定,看来今年的圣伦德行省的情势一片大好啊~!”
小胖子志得意满的站起来,挥着胳膊大声说:“多谢各位大人的辛勤付出,你们的努力我全都看在眼里,我希望各位大人再接再厉争取做得更好,待到雨季过后,我会依照各位大人的功绩亲自修书向狮心城报告,帝国会秉公奖赏有功之人的~!”
“哗啦啦~!”一片热烈的掌声几乎要盖过外面的雷声,配合杰弗里挥手的动作,颇有些当年战争狂人小希哥演讲的风采。
例行报告会议在杰弗里充满激情的勉励声中结束了,众位官员先后告辞离开了总督府,唯独夏佐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办公椅子上。
“老大,怎么了?”杰弗里忽然看见发呆的夏佐,不由上前来问。
夏佐没有搭话,叹了口气,将一直捏在手里的羊皮纸放到桌上,上面血红色的远东情报专用火漆戒章特别明显。
小胖子有一个和夏佐差不多的毛病,看到什么书本报告一类的东西就头疼,要不然也不会立下当强盗的伟大理想,逃避功课是其中主要原因之一。没看羊皮纸一眼,杰弗里直接问了:“哪儿又出事啦?”
“没什么~”夏佐双手垫在脑后挺了挺后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阿特利送来的军报有问题。”
“有问题?”小胖子歪歪脑袋,疑惑的说,“难道那帮和咱们不一路的贵族又要闹事,这次拿阿特利当杠头准备弄幺蛾子?”
“哦,我不是说这个。”揉揉眼睛,瞥了瞥作不屑状的杰弗里,这孩子来圣伦德时间不长,都快养成被迫害妄想症了,“你不觉得,军报上说的‘暂无军情,野人没有集结’有问题吗?”
“这能有什么问题?”杰弗里一听顿时不感兴趣了,跟坨没有骨头的无脊椎动物似的躺在高背椅子上,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