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太极殿里人仰马翻,可是没人敢发出半点儿声音,以至于跟个鬼城一样。若不是永平帝听闻她醒了,跑着就过来了,萧皇后还真当自己已经玩脱了,一脑袋撞死见阎王去了。
“梓童!”永平帝眉毛拧在一处:“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萧皇后冷笑,她想说,他也得听,得信啊。
“真是……很遗憾没死成。落在陛下你的眼里,我又成了故作姿态了。”
“你说的什么话,我自然是信你的!”永平帝昧着良心斥道:“你还说我不相信你,你又何尝相信我?”
激动的也不口口声声朕了,真刺激着他了。
这可真不是故作姿态,他眼睁睁看着,真是冲死去的。
把他撞开那一下子,他屁股摔地上现在还疼呢,就更别的提她一脑袋瓜子撞墙上。得说她命大,就那声响,他当那脑袋当场能弹出殿外呢。
太恐怖了。
刚才一直在外面坐着,就好像一直在耳边回响。
“我这不也是一直在查吗……”
“若不信你,朕还能一直给予你宫权,后宫任你作为吗?朕自然是信你的,只是最近事情太多,朕都多久没去后宫了,不是故意冷着你。”
“你太多心了。”
萧皇后:是,他倒是没去后宫,可也没少召褚贵妃抱着儿子到他太极殿来。
不想揭穿他。
还是给他留点儿脸吧。
默默地就把眼泪给挤出来了,真不是他会演,头是真疼,手往大腿上掐也是用了真劲了。反正她也不好看,不在乎哭更丑:
“你怎么能不让我多心。我待你……一片赤诚。你知道我有多难过……有你这样的夫君,在一年以前我还做梦都会笑醒。”
“你长的那么俊,人又宽厚,待我还好,咱们夫妻一心。”
“结果,梦也没这么快就结束啊,一点儿预兆都没有,你就冷着我了。我说什么你也不听,说什么你也不信——”
“你拦着我做什么,我还不如死了!”
呜呜又哭上了。
永平帝闻言鼻子也发酸,想想自己也是怪没道理的。
“你也知道为夫的我,疑心病重。”这算是承认,不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萧皇后哭的鼻涕都出来了,丑是真丑。
可永平帝莫名觉得安心。
这是他的妻,也就她在他面前敢哭这么丑。褚贵妃倒也爱哭,可大多数哭的梨花带雨,哭的都漂亮都娇媚。
和萧皇后又是不一样。
“我知道,”她抽抽鼻子,“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你相信我,我也在暗中搜集证据,可……就是没有证据,一点儿痕迹都没有,我又有什么办法?”
“我知道你疑心太皇太后是我动手,可我真没有——”
“朕信你。”永平帝握住萧皇后的手。“朕真的信了。”
萧皇后瞪了皇帝一眼:“以后你再不信我,我就一头撞死。这样省得你疑心……省得我伤心!”
永平帝叹了口气,把她抱在了怀里。
“那个,高凉郡夫人的确不是我下的手。”萧皇后半晌才轻声道:“我对她是动了杀念,可是,我不知道你待她如何,是真心还是逢场作戏,再者,也不是那个时候,也不会是那种死法。”
永平帝:“真的不是你?”
“不是。”萧皇后叹道:“本来就有些不大好的风声,我又怎么可能让人用那样的方法杀死她?把所有人聚焦到她的肚子上?”
“所以,我也知道肯定不会是你。”
永平帝一拍大腿,说的就是。
当初他气,也是因为这手法太膈应人,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向当时他和高凉郡夫人的那点儿丑闻。都没证没据,没做实的,偏偏高凉郡夫人是那种死法,能不叫人往他身上想吗?
经萧皇后说通了,他就想明白了。
“那你觉得?”
萧皇后紧紧闭着嘴。
“梓童?”
“我并不想说。”
可是这句话分明就已经和明说没有两样了。
谁能这么迫不及待的往帝后身上泼脏水呢,明摆着的事儿。
“咱们,并没有证据。”萧皇后抬起头,直视着皇帝令人发寒的双眼:“陛下,别冲动啊,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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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之间就这么戏剧性的和好了。
连谢显都看不下去了:“皇上就不能有点儿脑子?同一样的问题上栽两遍,他真是……”
“只能说他吃这套。”萧宝信看得很开。“皇上,不是皇后的对手啊。”
“贵妃都能把皇帝玩弄于鼓掌,皇后也毫不逊色。”谢显无奈地道。
他是真不愿意掺和宫里的事,烂。
可是这对残暴小夫妻也是真配。
两个御医,一个医女,剩下七八个宫女太监有一个算一个全死在天牢里了。
皇帝没证据,可是认定这些是受人指使的,一个活命都没给留。
朝中对此颇有怨言,谢显甚至严辞指责过永平帝,御史也纷纷上奏折。
永平帝倒是有个好态度,是属下下手重了,倒是把任廷尉的钟彦给罢了职,又将廷尉之职给了丁忧后起复的郗家家主,郗绍的亲爹。
没过三天,徐州传来消息,和谈谈拢了。
另外的消息却令永平帝颇为不爽,搅的北吴和大梁不得安宁,兴风作浪的居然是废太子的谋臣殷青。
如果不是褚彦传回来的消息,谁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