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帝连夜下圣旨给褚彦,让其代表大梁前去与北吴主将和谈。
别管占没占着便宜吧,吃不吃亏吧,战事停了是正经。
这仗打的他肉疼肝疼头疼,停了也就停了,起码龙椅暂时是稳住了。
这事儿处理完了,他回过神来了。
……怎么了,他就从大半夜一睁开眼睛就已经又是大黑天的了,眼巴前还跪了一地的御医。只不过当时有徐州军报给他把焦点吸引过去了。
等静下来,越发觉得这里有鬼。
“多福!”
永平帝把多福叫过来,眼瞅着这货眼泪汪汪的,跟百八十年没见似的,大有一言不和就要往他怀里扑的意思。
“怎么了?”
他想问问自己是怎么回事,结果多福刚听个开头就哭开了。哪里还敢隐瞒啊,当年玉衡帝身边的魏得胜怎么死的历历在目,皇帝一旦嗝屁身边近侍有一个算一个就没得善终的。
以前还觉着永平帝少年登基,他算摊上大便宜了,只要不犯事风风光光大半辈子是不愁的。
现在一看皇帝大把大把吃药,睡不着觉大把大把掉头发,他就慎得慌,心里发毛。
直到今天早上叫不醒,不说虚的,尿都吓出来了,没时间换,硬生生让他自己给塌干了。
“咱以后可别再喝那东西了,吓死小人了……呜呜呜……呜呜……呜……”多福眼巴巴看着永平帝,泪眼朦胧。
永平帝的火腾地就上来了“说重点!”
多福一哆嗦,他一直说的就是重点啊。
“陛下昨日的药喝多了,一直到早上还不醒,小的情急之下就去请了谢仆射,仆射又将御医给请来,给陛下喝了解药……”
说是解药,其实就是各种催吐的东西,那味道真真是令人一言难尽。
但没必要和皇帝说就是了。
多福人小,可心眼子不比任何人少。在皇帝跟前服侍,没点儿心眼子不行,早死八百多回了。
“喝多了?”
半晌,永平帝吧唧嘴……没回过味儿,就是嘴苦的,胃恶心的,什么后劲儿都上来了。
叫人端茶来灌了大半壶。
“喝多了?”
多福心道自家皇帝药喝多了和人家酒喝多了是一样的德性啊,魔魔障障的,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啊。
再看皇帝,眼神不对,立马就浸着冰碴子了。
得,又往深了想了。
那个药可都是经过太监尝过的,因为永平帝多疑,还特意安排了三个太监分别尝试,每个他都亲自在眼巴前盯着——
要不然他能这么受皇帝的重视,劳心劳力,拼出来熬出来的。
可皇帝疑心病重,劝他可不敢,怕被连坐。
结果当天没发作,隔天永平帝就下令把那几个太监连给配药抓药的御医,中途经手送药的医女十几个人,全都给抓起来了,严刑逼供了几天,御医们倒是挺住了,咬死不认,但太监宫女们受不住的就有招供的了。
可人选又是五花八门,背后主谋人选有江夏王,有萧皇后,有褚家……
皇帝疑心病那几个人悉数上榜。
眼瞅着事态扩大,皇帝震怒,连萧皇后都坐不住了,亲自到太极殿跟皇帝陈情,在永平帝咄咄相逼之下,萧皇后也怒了,帝后两人大吵一架,太极殿顶棚好悬没给掀开。
“……我一心为陛下,筹谋打算,恨不得把心都挖给你,居然连你一丝的信任都没有!”
“你也叫为人夫君!你可给我半分信任?”
“我是你嫡妻,夫贵妻荣,我害你有什么好处?”
“我是娘家有人,还是膝下有子?”
“说句不好听的,你死了,我日子也快了。谁能容我个无子中宫挡道?我护你还来不及!”
“这一年来,宫中动荡,桩桩件件都指向我。难道你就一点也不疑心?”
“我凭什么?”
“我何德何能有那么大的造化,又杀太皇太后,又杀你,我疯了吗?好日子过够了,给自己找堵呢?”
萧皇后状似疯癫,脸上妆都花了,头发也乱了。
可眼神却异常明亮,眼珠子好悬就给瞪下来了
“我真是够了!”
“我为了我夫君抛下了一切,尊严,家族,甚至还有三个孩子……你可曾有过半分怜惜啊?”她大哭,“在你心里只有怀疑?”
“难道就因为我长的不好看,不似旁人花一般娇嫩,惹人怜惜,你就觉得我的心是铁石做的,任你怎么欺负都不会疼的吗?”
“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吗?”
“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信?”
萧皇后突然顿住,环顾四周,冲着北面的墙就冲过去了。
永平帝就没见过这么不顾仪态体统的萧皇后,早看傻了,气都让她给吼没了。
再见她真有寻死之意,连忙上前拦着,谁成想萧皇后看着瘦弱,是真有劲,让他一把给抱住,没等他喘口气呢,就被她狠狠推开,看出来了,真冲着死去的,狠狠就朝墙上撞。
把永平帝吓的连滚带爬的直拉扯萧皇后的衣裳“我信了我信了——你可别犯——”
‘傻’字没说出口,就听砰的一声,萧皇后已经一头撞到墙上,她滑下去了,墙面上留着鲜红的血。
永平帝扔掉手上愣是让他撕下来的裙角,真特么薄,不顶用,衣服撕掉半边都没有用。
一把抱住萧皇后,额头流了不少的血,都流到眼窝了,看着慎人。
“来人,快叫御医!来人!”
这回被皇帝给怒吼到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