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心有余悸。
在她以为在后宫已经掌控大局的情况下,不只褚贵妃那边有余力将计就计要把她给反套路进去,连谢显对于宫中情势的掌控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无论是褚家还是她,暗地里打的什么主意,都一览无余地被谢显看在眼里。
萧皇后痛定思痛,并没有处理在中间传话的宫人。
这人,本来就是她知道的谢家在宫中的钉子,只不过一直被她远远打发了,不在椒房殿。
人虽不在椒房殿,可是无论椒房殿,还是褚贵妃那里,什么情报都没漏过去,谢显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这点很可怕。
本就是两边明面的钉子了,若她打发了,反而是无视谢显的好意,坐享其成了。
况且打发了这一个,隐在宫中的还有多少人,分别是什么人,她都一无所知。
一切仿佛脱离了她的掌握。
当然,萧皇后也并非做的一切徒劳无功,‘大公无私’地替褚贵妃说了句公道话,把自己给洗的白白的,同时又给潘家那边泼了盘脏水。
至于是潘贤妃自己的行为,还是潘家甚至太皇太后的倾家族之力,就看永平帝如何定夺了,宽慰自己的能力有几分了。
中宫嫡子或许是死于意外,或许是死于太皇太后有心之手,如果这还不足够起疑心的话……
那就再加上褚贵妃与萧皇后这‘一箭双雕’之意,试试?
萧皇后一直在心里就放不下儿子的死,她并不相信儿子死于意外,至少并不完全相信。
皇帝呢,那位被害妄想症皇帝,只怕她不往那边泼水,他都得想,是习惯性被害思维,谁都有害他的心。
如果他想相信她和褚贵妃都是无辜被陷害,那总要有个幕后黑手吧?
能是谁?
“梓童,你觉得……”永平帝心里对萧皇后愧疚,这事儿好悬怪错了人,因此就留宿了椒房殿大有示好之意。只不过半宿没睡,也不知道他是察觉到她也没睡,还是不管不顾想到哪说到哪,管她睡没睡直接就问了。
“能不能是江夏王?”
哈?
萧皇后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齐德妃似乎有个兄弟娶的是江夏王的临贺公主。
也能这么拐过去?
虽说和她预想的有偏差,但是她也不能强力否认,直接剑指潘家吧,皇帝疑心病重,指不定就怀疑到她死了儿子往潘家那边攀污。
皇帝那清奇的脑回路,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是了,临贺公主好像和齐家九郎成了亲。”萧皇后喃喃道:“陛下还是比我想的周到……我竟忘了……”
“只是……”
永平帝转头,有鉴于他的被害妄想症,无论歇在哪里,都是一夜一夜的点着宫灯。
太极殿还好些,有小孩拳头那么大的夜明珠照明,但在椒房殿就没有了,只是燃着宫灯。
映入皇帝眼帘的是萧皇后卸了妆后平平无奇的一张脸,几次流产失子便是再将养好像也没办法养的完好,脸上好像总是蜡黄的。
御医说,皇后睡眠也不好,经常半宿半夜睡不着觉,大抵也是原因之一。
“只是什么?”
皇后真的不好看。
萧皇后沉吟道:“德妃于去年流产之后便再无子嗣,若然是联合江夏王,她图的是什么呢。”
“为什么一定是联合妃嫔?”永平帝问,就不允许人家单打独斗?
江夏王是从先皇登基便随侍在侧,在建康也是经营了数十年的,宫里有些人脉不也是正常的。
皇帝想的是江夏王要走淮阳王的老路,大有后继有人的意思,萧皇后想的却是给皇帝指路,结果皇帝给走岔了,还拎不回来。
夫妻俩不在一个频率上,沟通起来也是费劲。
“可是江夏王,不是已经被派去襄助萧司空攻打临川王?”萧皇后轻声道。心累,有个脑补过多的夫君,无数外敌环伺,处处都是坑啊。
永平帝心道,所以他在想要不要下道暗令让萧司空把江夏王给弄死。
不怕萧司空把这事儿转头漏给江夏王,就怕中间有消息疏漏,再逼反一个。到那时可没有人能替他站台,说他没有残杀皇室之意了。
永平帝舒了口长气,以前还觉得先皇铁血手腕,沾了太多叔伯兄弟的血。
直到他登上高位了。
呯,他就变成了这样。这就好像一个魔魇,谁也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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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显抄完了佛经,就在亭边坐了下来,一直坐到萧宝信一套拳打完。
本来说的好,谢琰三岁开始练武,可那是迁就袁夫人,袁夫人担心孩子太小吃太多的苦。
现在袁夫人仙逝,谢琰落在萧宝信手上,那自然是苦其心智,劳其体肤,两岁半就开始蹲上了马步。从一盏茶的时间,现在已经足足能站一柱香的时间了。
小小年纪看着很有几分坚韧。
萧宝信收了招,谢琰还在一旁边像模像样的蹲马步,小脸通红,眼睛滴溜溜圆。
谢显上前递上帕子,身边丫环小厮都不在,就他们一家三口。
他丝毫不带顾忌谢琰的,把宫里那点子计较悉数就说给了萧宝信听。
“这,皇后真下得去手。”萧宝信摇头,果然照谢显的话来了,杀人这活儿也是熟能生巧的,有一次就顺风顺水的往下来了。
谢琰就从容多了。
只不过开始日常有点儿恐婚。
前世他多用心在朝堂上勾心斗角,后宫很少掺和,果然还就是照阿娘那话去了,后宅的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