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玉界尺问罪而来,灰溜溜的离去,言行举止丝毫不见初识风度。岁月淘洗过后的问侠峰众人,又还剩下几名能坚守己心?
立身细雨之中,桐文剑儒心情略微低沉。但儒门天下之事甚为紧要,须臾过后定下思绪,扛起流川飘渺:“流川飘渺人在附近受袭,前辈,吾等须尽快赶回。”
“凤儿和默言歆还在疏楼?”
“应是无误。”
得到确定的答案,闻人然两人随之加快了脚程,很快就来到疏楼。
木讷寡言的默言歆,依如平日一般尽忠职守,持着扫把静静地守在疏楼之外,桐文剑儒与其招呼照面之后,便将流川飘渺交他照顾。
而在疏楼内中,身着红衣的穆仙凤,见闻人然与桐文剑儒两人进入,顿时面色一喜道:“兄长,你终于来了。”
“终于……龙宿留什么命令给你了?”见得义妹完整无缺,闻人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亦听出了话中未尽之意,问道。
发觉自己表现得有些急切,穆仙凤略不好意思地伸手相邀入座:“兄长舟车劳顿,仙凤这就去备茶。”
“呵,现在才知道收买?凤儿啊,你不觉得晚了吗?”
闻人然有意调笑了一句,接着才摇了摇头道:“算了,正事要紧。刚刚流川飘渺在外受到袭击,疏楼已然不再安全。你主人他有什么安排?”
“主人有令,待消息传达兄长,默言歆便去往血龙湖等待后续,吾则配合桐文剑儒处理儒门事务。”
“什么事?”
“傲笑红尘重伤后,中原正道该为之事。”
“九幽么……”
傲笑红尘此番被龙宿算计,说来闻人然也要负些责任。而前日曾答应过卧江子要保下九幽一条性命,顺势而为却亦非是不能。
至于那位华丽无双的龙宿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闻人然也大致内心有数,思索着答道:“这事我会负责收尾。对了,你平日跟在龙宿身边,有心人若是对付不了他,定会想办法从你下手,这段时间自己要注意点。”
“作为下属,不该知道事,又怎会知情?无论如何,外人都无法从仙凤口中,得到任何有关主人的情报。”
“免贫嘴。”
印象中,穆仙凤似乎有被北辰胤的人马擒拿,闻人然此刻不免有些发愁,思考了一会儿道:“万一和桐文因事分开,你的安全就很难保障。罢了,我会让雪鸦随行保护,凤儿你自己也要多加保重。”
穆仙凤笑着点头应道:“那凤儿就谢过兄长关怀了。”
“有空谢我,不如多去看看秀心。若是没有其他的要事,我这就离开疏楼了。”
“兄长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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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清寒,一前一后,分道合流,落拓之人先行踏上悬空独岛,及目守卫稀疏不如过往,显见曾受沉重打击。背剑的人,却是不为所动。
傲笑红尘受叶口月人人埋伏重创,佾云带着金小侠前往保护。但红尘禁招再出,损失更为惨重的反是叶口月人本身。昔日兴盛的叶口月人,此刻竟已不复过往邪帝荣光,再难经受失败挫折。
“不知今日来此,是为仇、还是为义。”
一声沉凝,是求解,亦是问己与问心。灰扑扑的木造剑架,寒光凛冽的数口宝剑,剑君十二恨目色无波,双指并剑亦是锐气隐隐,指向彼方。
围拢上前的巡守兵将,不及开口喝问,便觉喉头一凉,换不来任何回应。
一步步稳稳迈步向前,沉、稳、冷、剑君剑指挥洒全无滞涩。凌厉锋锐的剑气,巡逻兵将触之既死,碰之便亡,剑君目中却无波动,仅剩疑问:“什么是剑?”
剑君不曾被嗜血毒素所害,换而言之亦未有最漫长的一夜。但,重入江湖的超凡剑客,除了为公义而行,剑在剑君心中比重,终究是日趋加重。
当日血篁嵬坡,怒气难抑的傲笑红尘禁招一出,纵有九幽亲在现场。除了洺双与褏权以外,高层领导仍是几乎殁于一役。
紧随其后的闻人然早就明白,剑君只需一个放下一切,单纯为剑而挥剑的理由。这一次亲上玄空岛,若是自己不加以阻止,处于激怒后的极端平静状态下的剑君,未必不会成就印象中的道路。
证剑,证剑之道,撇开根基而论,除了东瀛的柳生剑影,剑君的剑早是世间至纯。
而与生来执着于剑的柳生剑影所不同的是,多年在江湖摸爬滚打的剑君,已然不需再度入世历练世情,求证剑道圆满。
对于剑君的问题,闻人然着实不知该怎样回答,凝眉思索了许久,方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而若拿疏竹影来说的话,他本身就是一个结果,只不过因我的缘故而失去真我。但所有证剑的过程,最后也只是回到原点罢了。”
“意思是,剑就是剑。但,吾若吾不曾识剑、习剑,剑又如何是剑?”
人潮汹涌压上,却连剑架上的一口剑,都逼之不出。未耗多时,剑君与闻人然两人,便逼近了玄空岛中央。
内息不断消耗,胸口起伏不定,人却是镇定依旧。剑架旋转稳稳落地,剑君十二恨一双黑眸,已是注视着来人。
“剑君十二恨,可恶!”
见得剑君身周伤亡遍地,素来爱护下属的褎权,顿时勃然大怒,掌催破雷令,霎时蓝色电芒破空急窜,眨眼逼之剑君面门。
然而深厚根基催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