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里提到的名单,就是儒门下属分支带头跳出来挑事的不安分份子?”
“是。龙首卸下领导之位,命三司三监收拢各部,不得主动涉入江湖,避免无谓损失。不过,儒门天下作为新儒一派,与旧儒早有矛盾。身为倡导者的龙首近日又因丑闻,无可避免受到各方非议。”
虽然儒门天下看似家大业大、风光无限,但能混上各分支机构做领导的,又有几个不是人精?平时懂得明哲保身,有便宜可捡的时候,这帮腹黑又哪会放走咬下一口肉来的道理。
走在去往疏楼西风的路上,听着桐文剑儒汇报这段时间的内务,基本不懂怎么处置这些事的闻人然,顿时头疼了起来:“内子知情否?”
足下一顿,桐文剑儒道:“这,前辈可能有所误会。”
“什么误会?儒门天下各隶属支派领导,不是都需要经过君仪指导才能上任么?有她出面的话,至少应该能让那些人有所收敛?”闻人然侧过身反问。
“话虽如此,但六庭馆终究不属儒门天下。教母地位超然,无关势力武修。六庭馆又避世已久,同为儒门之人,亦无轻易开罪之理。但借机闹事者,或因尊敬教母地位有所克制,却不会因此而放弃追责。”
桐文剑儒详细解释道,“六庭馆与儒门天下关系虽好,龙首亦守礼相待。不过,教母终非儒门天下领导,无法干预过甚。”
都说佛门道门的水深,但儒门因为涉世的缘故,内里的黑暗龌龊,勾心斗角的弯弯道道,更是远超外人想象。
闻人然神色一窘道:“意思就是……严格来说,其实咱们不是一家人?”
“正是。”
“可就算是这样,有你和天章圣儒在,镇住场子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问题的症结不在内,而在外部渗透。”
“……儒门真是麻烦。”
见桐文剑儒说着,又从袖中拿出几份文书,闻人然看着就觉得头大,抱怨了一句才将之接过一封封拆开阅览。
“用华丽的辞藻堆砌出一堆废话,字里行间就差要说‘我要睡着了’。做仲裁的人呀,真不愧是官腔忧患深……死白眉不想为难就算了,没事何必浪费墨水呢?”
有钱就是任性!
闻人然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将这封金边烫底的信塞好交还给桐文剑儒。听着闻人然这么吐槽三教仲裁,桐文剑儒甚是机敏地低下头,故意当做没有听见,等着闻人然将公文都看完。
换了下封展开再阅,闻人然刚刚着眼,便觉得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观其字如刀剑阵立,方正刚严,主人不用问都知道是谁。不过除了表面上的严厉训斥,似乎也没什么可值得留意的事。
将剩下的公文尽数看过后,闻人然想了想道:“除了学海两位与仲裁以外,其他人都不算是难题。龙宿的意思我明白了,大致也就是协助你稳住儒门内部局势,是?”
“是。”
“那等回到六庭馆,我会以三教授命者的名义,修书一封予仲裁忧患深。”
对于儒门天下而言,难熬的就是这段疏楼龙宿不在的空档期。不过而今桐文剑儒与天章圣儒无恙,就算儒门龙首一时受人质疑,也比预想得要容易处理。
而三教的水黑得掉进去就白不了,目前还没铲除邪之子,闻人然也不想介入太深儒门内务。反正在疏楼龙宿回来之前,保证内部的稳定也就大差不离了。
脑中念头一变再变,闻人然沉吟着征求意见道:“我会与忧患深协商探讨,对外发布一道儒门天下有能力渡过内部不稳,无须他方插手的告示,可以了吗?”
“有劳前辈,如此确能解一时之忧。”
这样做只能够缓和矛盾,并不能实质的解决问题。不过桐文剑儒作为疏楼龙宿心腹,从未怀疑过龙首能够及时重返疏楼西风主持大局。
而以桐文剑儒在儒门天下比天章圣儒还高的地位,几近龙首之下第一人的能力,要维持一段时间的安稳,却也不算得有多困难。
两人一路商量着具体操作的方式,就在即将到达疏楼西风地界之际,不远处的林间小道,透过霏霏细雨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响。
若是放在过往,疏楼西风方圆十里,何曾有人敢无视主人肆意交手?
闻人然面色一动,莫名冷笑道:“呵,主人不在家,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门滋事。”
“有吾出面出面即可。”
作为儒门天下的一份子,桐文剑儒自不会坐视旁人欺上门来。但,桐文剑儒身影几个起伏来到当场,才发现交手中的两人,竟是曾列位问侠峰听道的同道。更有甚者,若非自己及时介入,流川飘渺险险便会亡命玉界尺掌下。
“金凌逍·玉界尺?”
“桐文剑儒?”
手中戒尺紧了紧,玉界尺见了来人,心呼一声不妙,目光稍敛咄咄逼人,缓声道:“流川飘渺牵涉过往一桩要案。吾一路追查至此,便是欲将此人擒拿归案,请你让开。”
平日为人甚明事理,桐文剑儒并不为难,但事情既在疏楼地界发生,那总该理个分明:“此乃儒门地界,不知是为何事?”
“杀人夺剑,罪无可赦。”
“罪无可赦?呵,你以为你是傲笑红尘呀?”
轻松的调侃,带着若有若无的冷然,从身后传来。猛然回身的玉界尺,死死盯着随后来到的闻人然,语露不悦道:“吾有事实为证,阁下何必出口带刺?”
“差点杀了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