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一般的男人都以为,女人生孩子痛就是分娩那一阵子的事情,却不知月子里的头几天,产妇的疼痛根本不亚于分娩之时。
皇帝隔着屏风探望谢瑶时,就能时不时的听到她细细碎碎的呻-吟。等到下奶的嬷嬷来帮谢瑶按摩时,她更是叫的声嘶力竭。皇帝听不下去,好几次想要冲进来,都被安庆礼和诚实两个给拦住了。谢瑶也在里头哭着喊,“皇上别进来!”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元谦有点懵,他是真搞不懂女人,昨天命令他进去的是她,今天不许他进去的也是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帝耐着性子道:“好,朕不进去。你还疼吗?”
谢瑶在屏风那一侧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搭理皇帝的废话。
元谦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傻,焦急的在房中踱步,好半天才勉强想出一个主意来,“既然你这么疼,就叫嬷嬷先下去,你先歇歇?”
谢瑶无力的看了一旁的映雪一眼,映雪会意,上前替她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和脸上的残泪,又用干净的棉巾沾了水润了润谢瑶干裂的唇。谢瑶稍作休息,才有力气继续道:“她要是不给我按,我更疼……”
她从不知道生完孩子后shuāng_rǔ会胀痛的这么厉害,嬷嬷手劲儿大,按起来是让人受不了,可据说揉开了就好了,这样堵着更难受。
皇帝只好道:“那你别哭……”无论是小声的呜咽还是嚎啕大哭,她的哭声都让他揪心似的难受。
谢瑶低声啜泣道:“可是很疼……皇上还是不要听了。”有他在,她好像有了依靠,又莫名觉得委屈,反倒哭的更加厉害,疼痛也加倍了似的。
皇帝道了声“好”,人却没有走。谢瑶身上难受,顾不得他,等嬷嬷做完了今日的功课,准备退下的时候,她才发现他竟然还没走。
他悄无声息的走进来,接过映雪手中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他看着她那可怜的小样子,心疼的不禁皱起了眉。
谢瑶很快就察觉到不对,他动作再温柔再小心,毕竟也是个男人,还是个没怎么伺候过人的男人。她睁开眼睛,有点不好意思的望着他。今天她大喊大叫全然不顾形象,着实有些丢脸。
却听皇帝哑声道:“都是做了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这般爱哭?嗯?”他放下帕子,用手轻轻摸她的脸。
谢瑶长叹一声,只觉得呼吸都夹杂着疼痛。但在此刻,她忽然感到安慰。皇帝这样心疼她,让谢瑶觉得为了这个男人生孩子是值得的。痛在她身,却痛在他心上。
她把脸往他宽厚的手掌里贴了贴,低声道:“但求君顾。”
“傻丫头。”他掉过身坐在床头,一只手臂轻轻的搂住她,将谢瑶环在怀中。
她倦极却并不想睡,就闭着眼睛问他,“皇上怎么整日腻在我这儿?刚刚回来,前朝没有政事要忙吗?”
他低低地道:“不急。”
谢瑶一想也是,微微颔首道:“皇上英明,前些日子大军与朝中失去联系,那些心怀鬼胎之人没少做小动作……皇上不急着发落他们,反倒叫他们愈发提心吊胆,沉不住气。”
皇帝却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不管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还是放过一些还想用的人,这份海纳百川的胸襟与气度绝非常人可比。
好在,他的心机与智慧永远都不会用来对付她。
“叫你担心了吗?”他温柔的拍着她的手臂,像是在哄孩童入睡一般。
谢瑶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她想起皇帝通过谢琅转交给她的那封信,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动。他既然有意隐瞒行踪,给她报信就是极其危险的行为。一旦那封信被人截住,皇帝面临的很有可能就会是满盘皆输。可就算有这样大的风险,他还是舍不得让她跟着担惊受怕。
她抱住他的手臂,像只猫儿一样在他温暖的臂弯里蹭了蹭,低声道:“只要皇上没事就好了……阿瑶没关系的。若有下次,皇上还是以大局为重。”
皇帝笑道:“你放心,朕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言下之意即是,即使那封信被人拦截,他也有法子应对。
谢瑶安心的点了点头,想睁开眼睛看看他,眼皮却像黏住了一样,怎么都睁不开了。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忽听皇帝道:“朕在赶路途中,给咱们的孩子起了个名字。”
谢瑶一听他提起这个,睡意立马退去了一大半。她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既然皇帝也是重生的,那应该不会用前世二皇子用过的名字了吧?那时候二皇子是高寄云的儿子,并不是他们的孩子。
果然,皇帝询问道:“就叫他元恒如何?”
皇子这一辈的名字都是竖心旁,谢瑶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哪个恒,点头道:“这个恒好。‘恒者,久也’。又对他寄予厚望,又能保佑他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那便这样定了。”皇帝垂眸道:“朕还怕你不喜欢,拟了好几个。那别的就下次再用吧!”
“先别提下次……”谢瑶现在一想起生孩子就头疼,“皇上可饶了我吧。”
元谦好笑道:“好。”他顿了顿,又道:“那朕叫人把名字报到泰安殿去,再问问老祖宗的意见。”
谢瑶笑道:“原来皇上还没问过太皇太后?皇上亲政了,就是不一样了呀。”
“胡说些什么?只是不想让她老人家费神罢了。”皇帝淡淡道。
提起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