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玫是吓醒的。
她做了个梦,梦见老夫人满手的血掐着她的脖子,面目狰狞,嘴里还不停的喊道要她的命,她拼命挣脱开,不断向前跑,却摔下一个悬崖,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
她喘着气,胸口不停的起伏着,摸了摸脖子仿佛又感觉到那股窒息,她闭上眼,努力的想忘掉那个梦,可越想忘记,细节却越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实在是睡不着了,她挣扎着起身,往身旁一看,却发现没有了江明帆的身影,她伸手在被子里一摸,还有点温度,松了口气,连忙下床穿鞋,拿了件外套披上就匆匆下楼。
她赶得正巧,江明帆正在门口和管家说话,看样子是要马上就走了,她急忙走过去。
“怎么走的这么早?”她嗔怪道,站在江明帆的身侧,食指勾住他的袖口。
管家很有眼色的就退下了,偌大的客厅就剩下蔡玫和江明帆两个人。
江明帆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眼神里满是宠溺,柔声说道“公司事情多,等着我处理呢。而且不走早些一会就要被媒体拦住了。”说完又用舌尖舔了舔她的嘴角。
他一向是情场高手,信手拈来的调情,三两句就安抚好了焦躁不安的蔡玫。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蔡玫对上他的眼睛,觉得自己要溺毙其中,整个人不由得软下来。
“等我忙过这阵,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说完,伸手在她的翘臀上拍了拍,笑着松开她出了门。
蔡玫没有追上去,她从来留不住他,昨晚上还感觉他整个人都是她的,现在只能看着他开车离去,身边空荡荡的。
去工作?还是去和别的女人上床?
她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她都知道,只是不说,她怕是中了毒,一种名叫江明帆的毒,可是她不想戒,她爱这个男人,她要将江明帆牢牢地困在她怀里,至死不休。
s市的夏天匆匆谢幕,渐渐入了秋,一天比一天冷了。
江老夫人心脏病突发的事情上了各大报纸的头条,街头巷尾无人不在讨论这件事。
又有些老人翻出一些陈年旧闻,将老爷子是怎么靠生意强娶了江老夫人的事情,添点油加点醋说给小辈听,说完还意犹未尽的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当年名满一时的名媛,最后也只能花落残年。
年轻人不理解老一辈在感叹什么,他们也不关心江老夫人的病情,只是将眼睛都盯着江家,他家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茶余饭后咀嚼许久,他们谈论着江明帆是怎么的无情,从不曾去看望江老夫人,又夸赞蔡玫这女主人当得好,将一切事情处理得妥妥帖帖,不过他们最感兴趣的还是他们的独生女,江老夫人都病成这样了,这回总应该回国了吧,藏了那么多年总算能瞧上一瞧,众人心里都是期待得很。
自从那天舒怀和江皎月回来后,江皎月就变得更沉默了,经常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连舒怀家都不怎么去了。
奶奶知道事情后,心疼她,三不五时的就过去送吃的,和她谈谈心,舒怀没去,他不敢去。
有时候早上上学,舒怀看见她顶着个又红又肿的眼眶,就知道她肯定又哭了一夜,他心里又麻又酸,难受得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只能一路默默陪着她。
他看到报纸了,知道江皎月的奶奶是江氏集团的老夫人,而江皎月居然是江家的女儿,他有很多的疑问却不敢问出口,也不愿意相信报纸上的新闻。
但其实真相对他来说也没多重要,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他都会一如既往的将她当妹妹看待。
江皎月是个好女孩,值得人疼,值得人用心。
秋天的凉风变得刺骨,气温一天天的往下降,像是江皎月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整个世界黯然无光。
他们放了寒假,对江皎月来说是一种解脱,她终于可以不用撑着精神去上课,不用强忍着涌上来的眼泪,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想着奶奶,无声地哭着。
她太爱哭了,可是她除了哭什么都干不了,既不能守在奶奶的身边,也不能打电话问,妈妈还特意嘱咐让她将自己藏好,不要乱跑,不要被记者拍到。
可是她好想奶奶啊,好想好想啊。
她每天都会梦到和奶奶一起吃饭,一起散步,摸着她的脸柔声叫她乖乖,搂着她给她哼歌······
然后一醒来,发现却是梦一场,她的奶奶还躺在病床上,她的奶奶还生死不明,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每天就这样在梦里和现实苦苦挣扎,任由那刺骨的冷意侵蚀自己的每一处。
冷啊,太冷了······
过了大寒,紧接着就是小年,大街小巷已经满满都是年味,一些店家早早就挂起了红灯笼和红对联,十分喜庆。
舒怀和奶奶今年打算就在国内过了,一来可以照顾着江皎月,二来他家也没什么人,他爸他妈每年都不在家里过,回去也没劲,不如就在这地地道道的过一次年。
舒怀还是挺兴奋的,他从没体会过这种热闹又紧张的氛围,每个人都在为过年而忙碌着。
他昨天打了个电话,约范明朗一起出来买年货,今天早早就在商城门口等着了。
左等右等,也不见人,于是拿出手机给范明朗打了个电话,电话刚通他就看见一个裹着跟熊似的人举着电话跑进来。
“范明朗?”舒怀挂掉电话,问着前面这个还在喘气的“熊”。
范明朗一把扯下脸上的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