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转过头,盯着饮酒客,手里的剑滑落,插进泥土,身体也随之仰面倒下。
饮酒客突然转头朝灌木林深处大喊到:“哎,我说你跟了我七天七夜,看着我拉屎放屁,你不嫌累么?”
并无动静。
“你如果再不出来,老子一剑把这座山给劈咯你信不信。”
灌木林一阵悉悉索索微响,一个浑身黢黑只一对干净纯洁发着亮光眸子的少年慢慢走出来。
“呵呵,有意思,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么!”饮酒客上下打量着少年。少年全身上下只着几块碎布,满布泥泞,头发熙熙攘攘堆成一团,除了眼睛其他全被灰尘泥巴裹住。
“你跟了这么多天要不是叶罗衣刚才那道剑罡,我居然都发现不了你,你把你这藏匿之法交给我怎么样?我用……用一坛酒换。”饮酒客摸遍全身,只摸到了身边的一坛酒。
少年并没反应。
“切,只是个哑巴吗?你不说话我可走啦,这次我要走天底下可没人追得上我啊!”说着,饮酒客转身离开。少年在身后亦步亦趋,无论饮酒客走多块少年总能在最后跟上来,饮酒客走一会儿停一会儿,走一会儿停一会儿,不知所想。
三个时辰之后。
“你到底要干嘛,跟你说,我没钱,最多我把赤火送给你怎么样,你别跟着我啦!”说完,饮酒客把剑随手一扔,剑就飞到少年身前,少年俯下身,伸出黢黑的手,靠近剑,手掌刚挨着就如同置身火山熔岩一般开始往外冒热气,同时发出“吱吱吱”的如同煎肉的声音。少年不为所动,双手捧起剑,面向饮酒客,硕大闪着光的眸子看着饮酒客,坚定的说到:“我要拜你为师!”
“拜师……哈哈哈,哈哈。”饮酒客笑得弯着腰,眼泪从眼睛里飙出来,他一手叉腰一手抹眼泪。“哈哈哈,你要学喝酒么,酒后高歌且放狂,门前闲事莫思量。这事儿成了,我教你!”说罢,又一大口下肚。
“不,我要学你的武功。”剑在少年手上慢慢颤抖起来,一滴一滴液体从手指缝间流出,分不清是血,是水还是油。
“额?你要学我的武功?”饮酒客神情大变,头发胡须连同破衣裳胡乱飞舞,整个空间剑意突然暴涨,立时狂风大作,周遭的大树承受不住他的威压顷刻间折断倒下,少年周身仿佛无数剑刃划过,凭空出现一条一条血痕,鲜血顺着血痕慢慢沁出,不一会儿便成一个血人。
“哼,你为何想要学老夫的武功?说得出来,你便生,说不出来,你便死。”饮酒客的目光逼射过去,瞬间穿透少年的身躯,仿佛周遭大地全在他目光之下,小到微尘末末,大到飞鸟苍鹰,无所遁形。
“因为你的功夫能杀人。”少年顶着巨大的威压,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身上的伤仿佛跟他全无关系。
“哈哈哈……不错不错,老夫从一百多年前习武之时便开始杀人,好的人,坏的人,老人,年轻人死在我手中的不计其数。功夫本来就是用来杀人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纵情江湖岂不快哉!”饮酒客大笑着提坛上顶,又是一口酒灌进嘴里,一片云淡风轻。
“来,你也来一口,老夫的徒弟岂能不会喝酒!”饮酒客把酒坛向少年扔过去,少年一手握剑一手接坛,“咕咚,咕咚……”酒从坛子喷涌而出……
“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你叫什么名字?”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有趣至极。”饮酒客双手叉腰再次狂笑起来。
“老夫也不再问你名字,老夫给你取个名字,从今天起,你就叫朱放之,老夫一天在世,你就一天叫朱放之,如果老夫死了,那天王老子都管不到你叫什么名字,你觉得可好?”
“好,那我叫你什么?”
“我管你叫我师傅还是爹爹还是爷爷,只要你高兴,任选一样!”
“哼!”少年一跺脚。
“哈哈哈……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一老一少,一前一后慢慢向大山深处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