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多少英雄事轻付笑谈中。
转眼间十年走过,江湖却从不落幕,天下第一富豪沈聚宝满门被人屠戮,鸡犬不留。青云剑派青盈,青虚,青月连同青云剑派九名弟子失踪九年后被发现全部死于南疆幽冥鬼域,唯独首座弟子玄木被人用万年寒冰冰封于盛京三大禁地之一阴池,日夜受九阴之气荼毒,后一百多年未曾下山的青玄道人持名剑藏玉亲至盛京,以天玄二十三剑重创冰宫十大长老,带走玄木。半年之后,冰帝出关,与鬼冢族长鬼无极结盟,欲集两派之力铲平青云峰。与此同时,大都之主凌笑空被人刺杀,尸体悬于王城之巅,其女凌素问从白虎秘境返回大都,追查凶手。一时间,天下干戈四起,似乎冥冥之中自有一双大手搅动风云。
不知名深山内,“酒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饮酒客半躺在一颗巨大古木的枝干上,一身黑色的破旧衣裳和微白散乱垂下的头发一同在空中随风轻轻飘动,他双手捧着酒坛,酒如同清泉涌出浇在脸上,“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时而高歌时而低吟,时而大笑时而恸哭。
远处一道巨大瀑布,水流从五十丈左右的高处冲击下来,少年盘腿坐在水幕中,上半身赤裸着露出虬然有力的肌肉,双手握拳置于腰边,目紧闭,流水随着呼吸的节奏在嘴前形成一道道漩涡……
十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已是第二天上午,太阳从丛林东方升起,光线在密林枝丫缝隙中洋洋洒洒倾泻下来,草地被染成金黄,偶尔几只觅食的松鼠在树根边,草地上,花瓣儿旁嬉戏打闹,蝴蝶与飞鸟三五成群在空中追逐。“喝!”陡然间一声惊雷,少年怒目圆睁,双手向上推出两掌,立时两道巨大的气流牵引着向下奔涌的流水逆向而行,一路冲过高崖,冲向天际,在苍穹中倒挂出一道几十丈长的巨大瀑布,少年轻轻一跃,身体如同一只轻盈灵巧的蝴蝶一般飞上天空,旁边地上的白色素衣无风自动,追上少年,穿在其身。少年在树顶负手而立,剑眉暗锁,眼睛望向丛林边际,一头乌黑的长发披与背后和衣裳一同在晨风中纷飞涤荡,仿若晨辉中的天神一般,他本就该是地上的神仙,少年即是朱放之。
“没酒啦!”远处大树中传来一声嘶吼,朱放之嘴角微扬,脚尖一点,又像一只飞鸟跃上晴空御风而行,起落之间便至饮酒客处。饮酒客双目微闭,仿若神游太虚,朱放之五指成爪,不远处的酒坛便飞过来落在其手,“老头子,酒!”说完酒将酒坛扔过去。
饮酒客接住酒坛,畅饮起来,“哈……哼,臭小子,你这逍遥驭仙的身法才跑这么点儿距离便后劲儿不足了,老夫当年在你这个年纪,早已遨游四海列国,纵情天地八荒了。没出息,没出息,以后出山别说是老夫的徒弟。“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地上仙有什么好的,比得过老夫这酒中仙?哈哈哈……”
朱放之微微一笑,并不理会。食指成罡,朝远处射去,一头巨大野猪轰然倒下,再被掌力吸到朱放之身前。
不一会儿,炊烟袅袅升起,饮酒客和朱放之围着火堆,席地而坐,一口烤肉配一口酒自顾自的吃起来。
“你知道你今年多大了吗?”饮酒客耐不住寂寞率先开口。
“十八。”
“你知道老夫十八岁的时候都在干什么了么?”
“不知道。”
“哼,老夫满十八岁那天便一剑扫了南疆鬼冢的一只分家,杀了当年南疆十大高手之一鬼遥,当天晚上与红楼最大头牌寒凌霜鏖战了八个时辰,啧啧啧……那情形,简直让老夫一百年后回味起来还能满三大坛神仙醉。”饮酒客一边笑一边吃肉一边用袖袍擦去满嘴的肥油,眼睛眯成一条小缝,肥油流进脸上密布的皱纹再经袖袍一抹,整张脸连同本来就破破烂烂的衣裳在火光中更是闪闪发光。
“真的只是一剑?”朱放之眼睛望向身前的烈火之中,剑眉紧锁,怔怔出神,仿佛初出生那天起便已斩断世间一切因果。
人生于世上,都没得选。
“唉,痴儿!”饮酒客叹息一声,再满一大口!
“老头子,我要走了!”朱放之捡起地上的木棒,扔进火堆之中,木棒立时燃烧起来,发出噼里啪里的声响,他面向火堆,不知是对自己在说还是在对饮酒客说,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人一生中的每一刻若不是别人在逼自己那便是自己在逼自己。
“行,把剑带上!”
“那你怎么办?”
“老夫不是有你么,还要那破铜烂铁玩意儿干什么!”
“行,少喝点儿酒,辣!”
“哈哈哈哈……哈哈哈……以后你也会喜欢上它的!”饮酒客仰头狂笑,声音穿破穹宇,地面剧烈震动,周围参天古木疯狂乱舞。
“唉,我不在的时候的时候你别给人欺负啦,打不过你跟我说,九天十地我定斩他全家!”朱放之叹息一声,眼睛隐隐泛出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