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的名字,就叫做“皇”。
巨大的一个字孤零零的立在城门正上方,无比的直白明确。
整座城池巍峨恢宏,道路宽阔到可容双架驷车并行且尚有余裕,道路两边的商铺,民房都是按着规制的大小和形状。整齐,有序,却很无趣。
还是正午,路上却空空荡荡的,连丝人气也没有。而路两边那些房屋的门,却都悄悄的开着一个小缝隙。缝隙后一双双鬼鬼祟祟的眼,好奇的觑着那正走在路中间的两个人。
其中之一是个男人,锦衣华服,气势沉凝,身形却有些单薄。
他的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多少年纪,但在他怀里,却抱着一个小女孩。
小小的,看身形估计只有几岁大小。比较奇怪的是,那女孩的发色是剔透鲜嫩的水绿色,而在她的怀里还抱着一把琵琶。
一扇扇的门后面,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每个人的声音都很小,汇聚在一起却仿佛暗潮般汹涌。
“看他们那打扮。”
“很奇怪啊。”
“我也觉的,好奇怪啊。”
“那女孩怀里还抱着琵琶,看着是翡翠的吧?那女孩……应该是个妖物吧?”
“我看着也像。”
“这么奇怪,该是来揭皇榜的吧?”
“应该是吧?”
“是吧?”
……
原本寂静若鬼蜮的城池瞬间起了喧嚣。一句句到最后几乎重叠成了一样的声音:“揭榜吧,治好女帝陛下吧……”
“不然……”
“不然的话……”
“要生活不下去了啊。”
……
蔚绯珩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其中一家装饰最为华丽的商铺,才要迈步走过去询问一些事情……
“砰”
那扇门极干脆的关上了。
紧接着……
“砰……砰砰砰……”
视线中所有的小缝隙,全部消失了。关门的声音甚至连绵到目不可及的远处。
这城里,是出了什么问题?
蔚绯珩微微蹙眉。
“绯绯……”
黎音伸手,指尖轻轻点在面具的眉心处,压低声音道:“我们,去看看他们所说的那份‘皇榜吧’?”
蔚绯珩看了她一眼,缓缓点头。
……
因为路上没有行人,那些缝隙也全部合上了,他们无法找人问路。幸而直到目前为止,大路就只有这笔直延伸向皇宫的一条。而若是皇榜,必然不会张贴在其它那些不起眼的小路上。
一路走过去,蔚绯珩看左边,黎音看右边。
不多时,蔚绯珩便顿下脚步,然后直接左转。
黎音的视角瞬间被转换。
而后,一张明黄色的皇榜呈现在了眼前。
大致的内容,是女帝患了怪病,于是皇夫下发了皇榜,征召一些奇人异士来医治。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能治好女帝尽皆重重有赏。
并且,治好女帝的人,可以任意提出一个“不太过分”的要求。在最结尾处甚至注明了,就算女帝的救命恩人提出想要做一名异姓王,都不算是过分的要求。
蔚绯珩与黎音对视了一眼。
但还没等他们继续做出什么交流,一队人马便浩浩荡荡的赶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在了中间。
其中那个统领模样的人下了马,态度恭敬地做了一揖,道:“这位……呃……两位,可是来揭皇榜的高人?”
蔚绯珩犹豫了一下,看向怀中的黎音。
小姑娘思忖着看着皇宫的方向,继而,微不可见的对着寄主大人点了点头。
蔚绯珩便直接伸手揭下了皇榜道:“带我们去见女帝。”
看见他这一举动,胡统领大喜,连忙从队伍后面牵出几匹马来,将两人引了过去,恭敬道:“这几匹都是极温顺的马,请高人随意挑选一匹,随小人先去见见皇夫。”
蔚绯珩随意挑了其中的一匹黑马,抱着黎音上了马。见她在身前坐稳了,便策马跟着胡统领一路向皇宫行去。
皇宫里虽也有些冷清,但比起外面那如同鬼城一般的情形却是好的多了。
起码能看见宫女太监有序的各自做事。
蔚绯珩与黎音一直被被带到了女帝的寝宫偏殿才下了马,皇夫轩离策就坐在殿内等着他们,手边茶几上放着一盏压根没动过的茶。
他的外貌极英俊,剑眉星眸,玉质金相。但更为引人注意的却是他通身的气质。
清雅,尊贵。
矛盾,却又融合。
见到他们进来,他露出一个笑容,仿佛整个屋子都随着漾起了暖意。
“二位,请坐。”
他伸手引向自己对面的座椅。
对于蔚绯珩戴着面具,遮住整张脸,见了他也并不摘下一事,他只字不提。
蔚绯珩顺了他的意,抱着黎音坐在他的对面,开门见山的道:“女帝得了什么病?”
轩离策面上表情不变,只沉默了一瞬,便道:“怪病。”
蔚绯珩蹙眉。
有些怀疑是这位皇夫不愿意说,想先确认他和黎音是否有能力治病。
“两位,先请不要见怪。”
轩离策端起茶杯,杯盖在水面轻划,带出些轻微的刮擦声响:“陛下的病,很难治。”
浅浅的呷了一口茶,他语气虽是平淡,听着却让人感到有些阴沉和压抑:“五年前,陛下得了那怪病,险些殡天。我便是召集了所有的太医都无济于事。因此我开始寻找那些奇人异士。
只要能治好她,不论要付出什么,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