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学子脸色变的愈发难看,张辅之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掏银票,不过视线扫过李妍兰琪等几位美女时,抬到一半的手突然落了回去,挺胸说道:“王大人愿意掏钱是他的事儿,你这纯粹是讹人,这五十两银子我是万万不会掏的,实在不成,咱们就对簿公堂,我倒不相信了,堂堂的季家老爷会如此纵容属下!”
这句话他直接用道德绑架了季家老爷,自问说的聪明,谁知那老鼠胡子听了之后噗的一笑,紧接着板起脸来恶狠狠的说道:“少给老子端你的举人架子,不掏银子是吧?兄弟们,给老子上,先请他吃顿拳脚醒醒酒……”
“你敢?士可杀不可辱!”张辅之脸色瞬变,气愤的打断了老鼠胡子。
老鼠胡子冷笑一声,不屑的挥了挥手:“打!狗屁士可杀不可辱,我呸!”
他的伴当们早就摩拳擦掌的站了起来,闻听此言一拥而上,瞬间就把张辅之按到地上拳打脚踢起来,见此情形,方从哲当先扑了上去,其余学子紧随其后,只剩一人,嘴里说着:“别打别打,万事好商量……”脚底下却没动地方。
这年头读书人都是稀罕物,两手不沾阳春水,双肩难挑一担谷,哪里是老鼠胡子那些整日里惹是生非的伴当们的对手,很快就被放倒了一地。
“怎么样?还给老子耍志气不?过来,挨头给老子跪下磕头,谁磕头老子放过谁,不然的话,只需我家老爷给学政大人递句话,一个打架斗殴,就能马上取消你们的功名。”
老鼠胡子得意洋洋的说道,不忘用眼角余光扫视张佑他们这边——展现实力,是雄性惯有的吸引异性的方法,之所以“穷追不舍”,他除了想激张佑他们这边出手之外,更多的还是做给李妍她们看:看到了吗?我是个强大的男人,举人秀才的在我面前也得乖乖俯首。
其实平日里老鼠胡子虽然仗势欺人的事情没少做,面对着有功名的读书人怎么也有点儿忌惮,尤其是举人,含金量更高,就算考不上进士,其实已经拥有了进入仕途的资格,如此欺辱,搞不好就要惹来那些当官的公愤。
可李妍她们实在太漂亮了,美色当前,不知不觉的,他的胆子就变的大了起来。
一笑倾人城,一笑倾人国,这话流传千古,并非没有道理啊。
“太过分了!”方从哲嘴角流血,年轻的面庞上写满了愤怒,双手撑地,梗着脖子说道。
张辅之的表情和他类似,却多了一份愧疚,也咬牙切齿的说道:“简直是有辱斯文,欺人太甚,不过就是个仗势欺人的下三滥吧,想让我们磕头,你也配?”
“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们,想让我们磕头,门儿都没有!”
“没错儿,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君父,万没有跪你这等人的道理!”
……
学子们义愤填膺,老鼠胡子却不为所动,听了片刻,突然嘻嘻一笑,摆了摆手:“行,你们有种,给老子继续打,一直打到他们磕头为止,”说着变色:“操,老子还就不信了,今天收拾不了你们,老子就不姓牛!”
他的伴当们闻言,抡起老拳,就要再次大打出手。
“够了!”思涵突然娇斥道,她一直在等待着张佑他们出手,可惜等到现在,他们也只是冷眼旁观,好像并无出手的打算,这让她愈加气愤,终于忍耐不住站了起来:“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马上住手,不然休怪姑奶奶跟你们不客气。”
其实她误会张佑了,张佑不是无动于衷,只是有些走神罢了。一向以来,其实他真的不怎么喜欢这个年代的读书人,总觉得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没什么真才实学,不过是仗着多读了些孔孟文章,便目中无人,一门心思的钻营着名传千古,沽名卖直,还标榜什么文人风骨,其实不过就是一帮子只知道纸上谈兵之徒吧,于社会发展无功,于社稷生民无利,搅屎棍子似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更欣赏的其实是宋朝的文人,崖山之役,南宋灭亡,十万军民跳海殉国,那才是真正的风骨——明末有一文臣,知名算师算他某日定有大难,谁知到了那一天居然什么都没发生,后来他更是官至上书房大臣,一日在某王爷宴会上见到那名算师,他便有意***:君算亦不准矣,你不是说我某日大难临头么?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算师轻叹一声回他:那天本是群臣赴难之时,你硬不死,我有什么办法?文臣略一琢磨,大羞而走——原来那天正是崇祯皇帝煤山上吊之日。
好大的讽刺啊!
这正是张佑对读书人不感冒的根本原因,只是当他看张辅之和方从哲他们不畏强权奋起反抗时,他突然改变看法了:自己的想法有失偏颇了,这些人还是有救的,然后他便一边出神,一边好奇这些读书人究竟能不能坚持到底。
李妍他们都看他脸色行事,他不发话,别人自然也不好多嘴,倒让小思涵抢了风头。
思涵正当妙龄,跟了张佑这段时间养尊处优,小脸蛋儿粉扑扑的,个子也蹿了一大截儿,俏生生站在那里,瞧的大厅众人同时眼睛一亮,心里却忍不住为她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暗想坏了,那牛三宝放着雅间儿不去,摆明就是冲这些外乡人来的,小丫头不识趣,怕是要引火烧身了。
“姑娘好意张某心领了,赶紧坐回去吧,你惹不起他们的,别给你家主人惹来麻烦。”张辅之更是抢着说道,感激思涵的同时,隐隐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