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流火门孟花夕,求见庄主!”
嘹亮的女声回响在镜湖山。
门口的守卫弟子虽已去了个人请示,但迟迟得不到回信。
“你们镜湖山庄的人行事怎么这么不利索?本小姐都站这半个时辰了!天快黑了!荒郊野岭的,我一个弱女子,你们真忍心把我挡在外面?”花夕不满地嚷嚷。
“弱女子?姑娘真是说笑了,上回把长清师兄打成那个样子,姑娘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弱女子?”其中一个守卫冷嘲热讽。
片刻,那个传信的弟子回来了,附在几名守卫弟子耳旁说了些什么。
交代过后,那些守卫弟子变了副脸色,冷冷道:“庄主有令,流火门的人不能入内。”
“放屁!你们庄主会下这样的令?”花夕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冷笑:“肯定是郑淇儿搞的鬼!我问你们,庄主呢?”
“庄主这几日闭关修炼,山庄暂时交给二师兄代理。”那守卫答道。
“你们三师兄呢?给我叫出来,他肯定有办法让我进去!”
“你还敢提三师兄!”一名弟子咬牙切齿正欲出手,却被旁侧弟子拦住。
“怎么了?我就提怎么了?”花夕说罢,便大喊道,“顾北倾!让我进去!”
喊了半天,仍是无人回应。
她拿出流火门主令,高喊:“流火门门主孟花夕,求见郑庄主,顾北倾,余笙,长清……”
花夕把认识的人都叫了一遍,那几名守卫弟子看着她,也是觉得好笑,冷冷道:“流火门都没了,门主令还有什么用呐?”
闻言,花夕颤了一下,神色黯淡下来。默默地,把门主令收起来了。
像是被打回原形的小妖怪,灰溜溜的。
是啊,流火门都没了,门主令还有什么用啊……
她现在,是无家可归的人了,哪里来的底气,在人家门前叫嚣撒野……
花夕渐渐低下了头,身子似乎也不那么笔直了。
从前,她仗着自己是孟旭程的女儿,仗着凤白折对她的宠爱,横行霸道,四处撒泼,那是因为她有底气,她什么都不怕,反正有人给她撑腰。
可如今呢……
爹也死了,情也断了,流火门也没了,她什么都没了……
突然,山庄大门打开了。
花夕满怀希冀抬头,却是一大盆冷水迎面泼来。
猝不及防的她被浇了个浑身湿透。
“是哪个没家的野狗,在我们镜湖山庄口乱叫呢?”
郑淇儿的笑声夹杂着嘲讽鄙夷与洋洋得意。
她款步向前,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看着风尘仆仆的花夕,她的神色愈发得意了:“这不是孟小姐嘛!不好好的呆在流火门,来我们镜湖做什么?”
衣衫上的水开始渗透,触到了皮肤,花夕全身的伤口开始揪心揪肺的,剧烈疼痛起来。
郑淇儿泼的这水,是盐水!
花夕疼得直冒冷汗,身子渐渐弓了下去。
“哟,孟姑娘这是怎么了?我看你脸上有伤,便自作主张的招待了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娇媚笑道,“可还受用啊?”
“郑小姐玩够了……可否让我进庄了?”花夕咬紧牙关,全身的痛楚让她颤不成声。
郑淇儿冷哼一声,俯身拎起她的下巴,缓缓道:“不,可,能!”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这个……克死全家的孽种!”郑淇儿直起身,一甩长袖,头也不回地进了庄,唤人关紧了大门。
花夕已然听不清她所言。全身的痛楚让她不知道捂住何处才好,这痛楚如有蚂蚁爬满全身,密密麻麻,啃噬着她的肌肤,但她却无可奈何。
她疼得已然忘记了感到委屈,忘记了感到伤心难过,她焦躁无比,此刻只想找到一处暖和的泉水,洗却这一身痛楚。
一仍然在外的守卫看着她面色极端狰狞,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水珠。心下也觉得郑小姐做得太过分了。
那人于心不忍,便找了匹马来,将她抬上马,说道:“我们守卫弟子现在不能离岗,我虽看不惯你对三师兄的行为,但眼下也只有他能救你,这马会驮着你到顾宅,那儿离山庄不算太远,姑娘还请再忍耐一下吧。”
说罢,他叮嘱花夕抓好缰绳,拍了拍马背,那马似有灵性一般,驮着她直往顾宅去了。
夜色四合。
沿着一条蜿蜒的小巷,进了一处密林,穿过这林子,尽头是座简朴素净的宅子,这便是顾宅了。
花夕下马时不慎翻了个跟头,她挣扎着爬起来,爬到顾宅门口,可这古色古香的大门却紧闭着。
花夕拉着门环艰难地扣着门,可宅内竟然像是无人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
花夕倚着门,一日一夜奔波劳累,她虽然困倦,但被盐水敷着的痛楚让她无法产生一丝睡意,便只好坐在门阶上,倚着柱子干等。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全身的痛觉神经都已经麻痹了。
月正当空之时,似有辘辘马车声从远处传来。
马车停在了顾宅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人,那人载着如练月光而来,雪白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衣袂飞扬。
“孟姑娘?”来人看着蜷缩在门口的女子,有些不可置信。
花夕抬眼,眼前人剑眉星目,似有玉骨仙姿。
她面色苍白,笑了笑,声音沙哑:“顾北倾你们家没人的吗?”
顾北倾神色严峻,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开了宅门向宅内走去,答道:“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