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工之后,走在一起的女人们忽地被一种很奇怪的香味熏了个吃惊,这是啥子香味呀?不像炒菜的猪油和香油的味道,有点儿像啥子花儿的香味。女人们鼓动着鼻子四处闻了闻,最后她们发现这样的香味竟然是从鸡宿眼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破瓢嘴把鼻子凑到了鸡宿眼女人的身上,深吸着气闻了一阵,然后扯着嗓子向身边的女人说:“我要是个蝴蝶啥的,就跟着这个女人飞了。”
“有那么香呀?我也闻闻。”一个女人听了破瓢嘴的话,也把鼻子凑到了鸡宿眼的女人的身上,然后像破瓢嘴一样深吸着气闻了几下,说,“是香!”
“你这身上是咋弄的呀,咋就这么香?”破瓢嘴瞅着鸡宿眼的女人问,“跟咱们说说,咱们回去也捯饬出香来。”
鸡宿眼的女人一手掩着嘴,笑了一下说:“我咋的会弄出香气来呀,这是香胰子的香气。”
“香胰子?”破瓢嘴一个迷糊,一手捋了一下额头前耷拉下来的几根头发。
“是香胰子。”鸡宿眼的女人向身边的女人们很骄傲地说。
“鸡宿眼真疼你,还给你买了香胰子用。”旁边的一个掉了一颗门牙的女人有些跑气漏风地说,“俺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用上香胰子的福气。”
“这话说的!”鸡宿眼的女人的话虽然这么说,语气里还是藏不住心里的那份得意。
“香胰子贵吧?”掉了一颗门牙的女人小心地试探着问。
“两毛多钱一块儿吧。”鸡宿眼的女人皱了一下眉头,琢磨了一下说。
“咋的?鸡宿眼没说多少钱一块儿?”破瓢嘴的上眼皮一下子皱到一起了,她瞅着鸡宿眼的女人,不相信地问。
鸡宿眼的女人好像觉察出了啥子不妥,忙摇了一下头,说:“说了,我给忘了。”
“不会吧。”破瓢嘴又是一个迷糊,两毛多钱可是几个鸡蛋呀,她能轻易就把几个鸡蛋给忘了?那可得瞅着鸡屁股眼儿瞅上几天呀。
“那俺问问鸡宿眼,等哪天俺也想着买一块儿香胰子,就权当老母鸡几天没下蛋。”破瓢嘴瞅着鸡宿眼的女人,很眼馋地说,“香胰子抹到身上多美气,老远就能让人闻出香来。”
鸡宿眼的女人听破瓢嘴要问鸡宿眼,脸上马上就显出了些惊慌。她很快又装出笑来,说:“问他个啥呀,他也记不清了,回来时就没有跟我说清楚。”
破瓢嘴听了鸡宿眼的女人的这句话,不觉得嘴一撇,说:“怕咱们买香胰子遮了你身上的香吧,他能不记得?眼下的日子哪一家都恨不得一分钱当上一毛钱来花,谁家花钱不算计?”
破瓢嘴的话让鸡宿眼的女人有些不自在,她看着破瓢嘴,脸有难色地说:“他就是那样粗心大意的,啥事儿过了就不放心里去了。”
“鸡宿眼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心眼儿有时候比女人都细!”破瓢嘴撇嘴笑了一下。
“你就说香胰子两毛几一块儿就行了嘛,哪儿这么费事儿。”掉了一颗门牙的女人看一眼鸡宿眼的女人,又跑气漏风地说了一句。
鸡宿眼的女人又瞅了一眼掉了一颗门牙的女人,说:“驴堆集供销社里的香胰子多了,要打听就去驴堆集供销社打听去。为啥非要打听我们两口子不行呢?这个光景,谁家不整天给事儿缠着,哪有心思把一块香胰子多少钱搁置在心里?真是的!”
“吆,这擦了香胰子说话底气就壮了呀!向你打听香胰子的价钱不是灵便吗?这个时候你告诉俺,俺还不听了呢,俺还怕擦了香胰子会招来野男人!”破瓢嘴对着鸡宿眼的女人翻了一个大白眼儿,嘴巴撇得足有二里路那么长,话也说得像装了枪药一样。
“你个破瓢嘴女人说谁招野男人了?”鸡宿眼的女人听了破瓢嘴的话,立马就红着脸向破瓢嘴吵嚷着问。
“我可没有说你招野男人,我是说我自己,怕擦了香胰子会招野男人。”破瓢嘴不慌不忙地瞅着鸡宿眼的女人,“我又没有说你招野男人,你吃啥热呀?”
鸡宿眼的女人给破瓢嘴弄了个嘴咕嘟,她翻着白眼看了破瓢嘴两眼。
“你瞅我干啥呀?谁招野男人谁图个舒坦!”破瓢嘴撇着嘴对鸡宿眼的女人说,“哪怕她给野男人捣叉了捣烂了,跟我也没啥牵扯。”
“因为香胰子的事儿都扯到哪儿了?”掉了一颗门牙的女人见鸡宿眼的女人和破瓢嘴红了眼,立马笑着劝两个人不要吵闹,“值不得翻脸斗嘴的。”
“我可没有跟她翻脸斗嘴,我就说我怕我擦了香胰子会招来野男人,她心里就不舒服了。你也在旁边听见了,要是我说她招野男人了,那是我理亏,我找事儿了。”破瓢嘴撅起嘴巴,两个嘴角仍向下耷拉着,说,“人家这样说,心里没鬼,就不怕别人敲打。”
“你啥意思?你是说我心里有鬼了?”鸡宿眼的女人听着破瓢嘴的话里有话,就瞪起眼问破瓢嘴,“那我今儿倒要你把俺的野男人找出来!”
“你看,我说你心里有鬼了吗?你这不是找茬儿吗?”破瓢嘴瞪着鸡宿眼的女人问。
“你是啥意思你心里清楚!”鸡宿眼的女人不让步地说。
“我心里啥意思也没有。”破瓢嘴又是一脸的讥讽地笑着向旁边的几个女人指着鸡宿眼的女人,说,“你们看,这是不是不讲理呀?自个儿把事儿往身上揽,还说是别人的意思。”
鸡宿眼的女人赶不上破瓢嘴的嘴,心里干生气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