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瓢嘴瞅着鸡宿眼女人的后脊梁,嘴巴撇着说:“香胰子还不知道咋来的呢。破鞋!”
“话就说到这儿吧,别扯远了。”掉了一颗门牙的女人扒拉了一下破瓢嘴的胳膊说。
“谁跟她扯呀?跟她扯,俺还怕脏了自己的嘴呢。”破瓢嘴又斜着眼看了看鸡宿眼女人的后脊梁影子,两个耷拉着的嘴角抽了筋一样上不来了。
“谁愿意招野男人谁就招去,哪怕她跟野男人一天鼓捣一百八十回,碍咱啥事儿啦?你也是,说叨那个干啥?”旁边一直没有言语的马玲娘看了看破瓢嘴,说,“问她香胰子,她不愿意说就算了,跟她扯捣别的干啥?”
“她也不知道香胰子多少钱一块儿!”破瓢嘴很肯定地说。
“就你瞎猜吧!”马玲娘笑了一下。
“谁瞎猜?跟秃子头上的虱子差不多了,明摆在那儿呢。”破瓢嘴又瞅了一眼鸡宿眼女人的后脊梁影子,嘴巴仍旧撇着说,“都让人看见过了。”
“你看见了?”马玲娘正了一下脸色。
“我没看见,别人看见的。去年人家亲眼看见她跟野男人提着裤子从庄稼地里出来了,事儿不是明摆着的吗?”破瓢嘴很是一回事儿地说。
“这事儿可不能瞎说!”马玲娘见破瓢嘴马上就能把事儿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立马就劝住了破瓢嘴,“以后也不能乱说这事儿,咱又没亲眼看见。就是亲眼看见了,也不能瞎说。这是啥事儿呀?闹不好会出人命的!”
一听说这事儿会闹出人命,破瓢嘴一下子差点儿摔了个跟头。她咋的也没想到这事儿能闹出人命来,立马就捂住嘴巴惊恐地瞪大了两眼看着马玲娘。
“方圆的村子里因为这事儿出的人命不少!”马玲娘仍旧正着脸色。
破瓢嘴总算把她的那张破瓢嘴给闭上了,要是真的因为这事儿惹出人命来,到时候怕是自己都脱不清楚。
破瓢嘴闭上了她的破瓢嘴,顿时,这群女人就安静了不少。
破瓢嘴闭上那张噗噗哧哧没边没沿的嘴巴之后,几个一路走着的女人顿时觉得像少了啥东西似的。掉了一颗门牙的女人好奇地瞅着破瓢嘴,两只老爱淌眼泪的眼睛都瞅出哗哗的眼泪了,也不见破瓢嘴张嘴说话。她着急地挠了一下脑门子上的几根头发,叭嗒了两下嘴,想说啥子似的又楞没说出来。
“咋的了?瞅着我干啥?”破瓢嘴见掉了一颗门牙的女人一直歪着头瞅自己,身上给瞅得有些不自在地问。
“没咋,想听你说话呢!”掉了一颗门牙的女人给破瓢嘴问得有些难为情了,她朝破瓢嘴笑了一下说。
“我说话像唱戏还是咋的了?咋就想听我说话?”破瓢嘴撇了撇嘴。
“跟唱戏差不了多少。”掉了一颗门牙的女人用手遮住了她那掉了一颗门牙跑气漏风的牙床子,呼哧呼哧笑了两下,说,“听你说话招乐。”
“豁着个b牙,就你会说话。我说话招啥乐?”破瓢嘴撇了一眼那个给她喊成豁牙的女人,说,“我这个人少脑子缺筋的,说话没个底儿,说不定哪句话就把人给得罪了。还我说话招乐。笑话我不会说话的吧!”
“你这个女人,真不知道好歹。”豁牙女人对破瓢嘴撇了一下嘴,说,“俺是从心里想听你说话,你真是,还说俺笑话你。”
破瓢嘴见豁牙女人不像笑话自己的意思,就对豁牙女人笑了一下,说:“刚才就差点儿把那女人跟别人相好的事儿给说出来了,心里都憋得上火了,嘴也急得发痒。要不是马玲娘说那事儿能闹出人命来,我真止不住会把她的那事儿给说出来了。”
“说她那事儿干啥,她愿意让谁捣就让谁捣,跟咱有啥呀?”豁牙女人瞅了一眼走得老远的鸡宿眼的女人的后脊梁影子,回过头来说,“其实她那事儿给好几个人瞅见了,人家都不说,怕说出啥事儿来。咱也不能说,万一这事儿传到鸡宿眼的耳朵里,鸡宿眼追问起来,那就给咱们自己找麻烦了。”
“以后她那事儿就是给俺亲眼瞅见了,俺也不往外说了。”破瓢嘴听了豁牙女人的话,皱起两个眉头说,“就像你说的,她爱让谁捣就让谁捣,跟咱没啥牵扯!”
“咱不说她那破事儿,我问你一件事儿。”豁牙女人求人似的向破瓢嘴笑着说。
“啥事儿?你就说吧。”破瓢嘴总算找到了投脾气的合手女人,很是爽快地问。
“眼看着这谷雨要到了,清明前后就该下种的,没能下上,这个时候再不下种就真的要晚了。我想在自留地里种几棵老倭瓜,可是,去年我留的倭瓜种给老鼠嗑得一个子儿也不剩了。”豁牙女人看着破瓢嘴女人,说,“我见去年你家的倭瓜长得好,估摸着你该留不少的倭瓜种……”
“我是留了不少,也没给老鼠嗑,倒是让我家的狗b那孩子嗑光了,这两天我也正琢磨着从谁家找点儿倭瓜种呢。”破瓢嘴一听是豁牙女人想从自己这儿找几棵倭瓜种,马上就甩着那只空闲的手,很是没办法地说,“要不,这样吧,我要是能从谁家找到了,就多找一些。”
“我想多种几棵,到秋上人吃猪也吃。”豁牙女人瞅着破瓢嘴,说,“多种几棵,到秋上就能多省出些粮食。”
“种个十几棵行了吧?”破瓢嘴看着豁牙女人问。
“我想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