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根台一伸手拦住忽必烈,单膝给唆鲁核帖尼可敦跪下。说道:“夫人,听我一言!”
唆鲁核帖尼夫人说道:“你有何话说。”
巴根台说道:“忽必烈殿下已经18岁了,淳良勇敢,夫人还是应该让他说话。殿下长大了,他应该参加这样的会议,增长经验。”
唆鲁核帖尼点点头,指着旁边的座位对忽必烈说道:“你坐下吧。你父亲大诺颜已经不住了,你们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如此鲁莽让我怎么放心?你们姚先生谆谆教诲你们,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个道理不明白?大诺颜是天下忠义的典范,我决不允许他的子孙心胸狭隘,不顾大局,任性胡为。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不允许你们背叛蒙古,背叛大汗。”
忽必烈王子低头说道:“儿,知错了。”
姚枢说道:“殿下,夫人教诲的极是啊。你是黄金家族的子孙,是草原表率,要谨言慎行,严守扎撒,多行仁义,不要污了大诺颜一世英名啊。”
蒙古说道:“二位老师和母亲教训的是,我们兄弟都记住了。”
唆鲁核帖尼可敦说道:“好了,我们接着往下说。目前大汗直领之地有三:中原乞台地,别失八里以西的河中地区,还有阿姆河以西直到呼罗珊之地。他派牙剌瓦赤主持河中财税,耶律楚材主持中原财税,麻速忽主持阿姆河财税。虽然这是大汗管理的公共领地,黄金家族人人有份,但是牙剌瓦赤、麻速忽过去都是大诺颜身边的人,别人会怎么想?
巴根台为阿姆河行省万户,焯尔马罕实际主持阿姆河地区的军政,河中驻军也多是大诺颜一系的将领。耶律楚材虽然管理中原课税,但是大汗又准备派失吉忽突忽为中州断事官。
这大汗直属领地,我大诺颜一系掌握了大半实际权力,这还了得,这将置大汗于何地?我们还是要想个妥善的办法,分一分我们的权柄,不然大汗不安心,诸宗王有怨气也会针对我们。大诺颜刚刚去世,声望之高草原没有第二个人,我们要谨慎再谨慎,不然以后不好相处啊。你们说说,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姚枢说道:“夫人深知为人臣的道理,按照现在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我们会成为黄金家族的众矢之的,这是取祸之道啊。”
巴根台也深为头疼。这看似权势煊赫,实际上却成了众人发泄怨气的出气筒,大汗这是把夫人一系在篝火上烤啊。
失吉忽突忽忽然说道:“这倒不是没有办法。当年先可汗草创天下,黄金家族因为利益纠纷经常发生矛盾,以至于阿勒坦叔叔,忽察尔兄长等等纷纷离开了成吉思汗。他们甚至和札木合勾结在一起,处处与成吉思汗为敌。
亲人的背叛让成吉思汗伤透了心,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们宁可和札木合混在一起,也不愿意和亲人好好生活呢?后来他想明白了,是因为他们认为受到了不公平对待。所以,为了避免黄金家族各枝因为利益纠纷不和,一切牵涉到财务的事情,先可汗都会指派一人负责,同时命各枝都派人参与分配。这样,谁都不会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不公待遇。
今天这个局面,和当年成吉思汗的困境一样啊。我看我们只能效仿成吉思汗,牵涉到利益分配的关键职位,我们可以请求大汗命各枝宗王都派人参与,形成一个众人协商办理的衙门。这不就即消除了大汗的疑忌,又消除了各个宗亲的嫉恨么?”
巴根台叹道:“失吉忽突忽诺颜到底是先可汗的大断事官啊,此计甚妙。”
唆鲁核帖尼可敦也露出了笑容,说道:“就按失吉忽突忽大叔的主意办,明天是礼拜,我就去教堂和乃马真可敦说清楚。”乃马真后是蔑尔乞部人,也是基督徒。
她转过头,对蒙哥、忽必烈几兄弟说道:“你们想事情,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身为高位者,不允许有任何疏漏,那会给家族带来灾难啊。以后说任何话,都要动脑筋想好以后再说。尤其是现在,大汗有疑我们之心,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整个兀鲁斯,能不谨慎么?”
“谨遵额吉教诲。”
主意已定,唆鲁核帖尼可敦摆手命大家退下,单独留下了巴根台。目送众人出账,唆鲁核帖尼可敦转过头,对巴根台说道:“巴根台,我要你的斡脱商人鄂斯麦里到我帐下听用,负责管理我的钱财,你可愿意?”
巴根台说道:“自当遵从夫人吩咐,可是夫人的斡脱商人好好的,为什么要替换呢?”蒙古人不善理财,财物都是交给畏兀儿斡脱商人处理。对于唆鲁核帖尼可敦突然提出要替换自己的斡脱商人,巴根台百思不得其解。
唆鲁核帖尼夫人微微一笑,说道:“基督说:人不可永久占有土地,也不可长期役使、奴役他人。地上一切需自由的人、物,应该得到释放,他们的财产也不可永久被剥夺。
可是我们都干了什么?我们蒙古人所到之处,即使是臣服于我们的,我们也四处强取撒花钱。我们掠来无数的钱财,自己又不会管理,交给斡脱商人收取高额的羊羔儿息钱。我是上帝的奴仆,岂能收取高利贷,剥削他人。
我们杀害别人,我们抢掠大批的人到草原为奴,又养不活,10个人要饿死6、7个,这是多么严酷的事情。掠人为奴,这是上帝憎恶的事情。我日夜为大汗,为大诺颜忏悔,可是终于没有保住他的性命。这是因为我们违背了上帝的信条啊。
所以,我要赶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