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攸止没有想到紫鸢敢把他推倒,力气还那么大,倒在地上之后,没有回过神,还趴在地上仰望这个曾经名满长安城的女武人,他真是倒霉,虎落平阳被犬欺,败翎鹦鹉不如鸡,前人的句子只有亲身经历了才会有真正的感悟啊。
泄了气的赵攸止趴倒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意思,垂头丧气的,没有一点精神。
跟随赵攸止同来的秦岭秀与律依山见紫鸢如此动作,不免动了气,要与紫鸢动手,却被紫鸢一个冰冷的眼神吓了回来。
紫鸢瞪视两人,没有给那两个大男人面子,眼神里全是杀气与不留情面。
秦岭秀与律依山在路上遇见紫鸢时,就听武思远说了紫鸢是燕人的事,心里无比愤慨,但一路上看着紫鸢尽心尽力保护他们几个人,也都动了心,没有将紫鸢视作十恶不赦的坏人,今日见到紫鸢这般对待吴王赵攸止,心想这燕人终究还是燕人,本性难改,不会真心对待楚人。
素修见紫鸢一个眼神就吓退了秦岭秀与律依山,不免觉得好笑,又看到赵攸止倒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意思,知道他是被紫鸢的行为吓到了。
素修很是明白秦岭秀、律依山以及赵攸止的心思。
秦岭秀与律依山不敢上前与紫鸢真正的理论,是碍于紫鸢燕人的身份,不是打不过她,也不是说不过她,只是这里是平城的大明宫,他们是弱势的一方,不好与燕人发生冲突。
而赵攸止是娇生惯养,自小生长在深宫之内,对于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对于世事人情也知之甚少,如今国破家亡,一路漂泊,沦落到平城,想必路上受了不少白眼,如今又看到昔日毕恭毕敬,不敢有半句忤逆的宫女紫鸢如此举动,自然会回不过神来。
昨日还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今日便成了可以随意被人欺凌的小子,云泥之别,赵攸止的心态崩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紫鸢将訾尘等人挡在身后,目光冰冷,扫视了赵攸止几下,冷冷道:“殿下冲出去能做什么呢?是要去找陛下拼命?陛下身边有众多侍卫,只怕殿下还没有踏出一步,便被那些侍卫团团围住,剁成了肉泥,一点都奈何不了陛下呢——殿下还是好好在这里待着吧!殿下并没有那个能力,昔日在楚国拥有些许将士,殿下都不能好好经营,落得兵败,被人活捉,今日你单枪匹马,又能有什么作为?殿下是习惯了吟风弄月的fēng_liú才子,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您真是做不来!”
“你怎么敢这么说话!你怎么敢这样做!”赵攸止终于回过神来,跳了起来,就要冲上来。
紫鸢没有闪躲,伸出手来,将赵攸止的手抓住,转了一转,稍微一用力,便将赵攸止重新扔在了地上,这次用的力气比上次更加大。
“今日的殿下已经不是昔日的殿下了!我念旧情,所以喊声殿下,我不念旧情,便可以直接呼殿下的大名——殿下还要问我为何敢这么说话,敢这么做吗?我这哪里是大胆,殿下要冲出去,那才是大胆呢!”
“原来你们都变了心!不……你们一个一个都没有心!竟然争相恐后认贼作父,还要阻拦我去报仇!你们一个一个真是疯了!你们都是叛徒!”赵攸止喊道。
灵犀等心思柔软的人听到赵攸止这样的职责,都委屈的掉下眼泪。
素含连忙上前,想要解释,却被赵攸止一下推倒在地。
“从今往后,咱们一刀两断!各走各的路!你们要当燕人,便留在这里当燕人,我愿你们生生世世永远不得好死!我要做干干净净的楚人,来也干净,去也干净,你们容不下我,我也容不下你们!快快让我出去!我的生死与你们的生死从此不在一块了!”
边说,边往外冲。
这一次,赵攸止还是没能挣脱紫鸢的“魔爪”。
紫鸢冷冷笑道:“来也干净,去也干净?殿下可知你从来就没有干净过?你自小生在皇宫中,长大以后是尊贵的吴王,万人敬仰,殿下可知这万人是在您的脚下的?您生为皇子,便是从出生起就踩在众生的身上,所享受到的都是取之于众生?您的尊贵,您的身份,您的安稳,都是从他们身上得来的?他们将自身献给了殿下您,您才能安安稳稳活到如今,才能有机会说这些话——现在,殿下在这里撒泼,在这里辱骂人,而那些被殿下踩了许久的黎民百姓呢?他们还在战火中受苦,您若不是有这样一个王爷的身份,没有人会保护您,您现在会和他们一样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差距,这样的不公正,您怎能说自己来也干净,去也干净呢?天生为尊贵的人,便不干净——”
“您说在这里的人除了您,还有您带来的秦岭秀、律依山,都没有良心——敢问殿下良心为何物?殿下也没有良心吧,殿下若是有良心,便不会好端端的来到这里,而是和您的兄长一样,在某个城内,某个街道上,与入侵的敌人决一死战,那才配得上您高贵的品质与珍贵的良心啊。您指责这里的人没有良心,应该是说她们没有与燕人决一死战吧——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与燕人决一死战?楚国的男儿手持刀抢,尚且打不过入侵的敌人,柔弱的女儿如何能对抗凶猛的敌人?您身为殿下,身为男儿,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怎能要求在这里的柔弱的女子去做呢?她们能做什么?做了,只有一个结局——被杀,有何意义?”
“您若是想要保持珍贵的良心,就不应该在这里胡乱指责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