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不以为耻,“大怎么了,刚才不是还有穿着儒生服的学子们在抢银杏叶吗。就是想沾沾先圣爷的文气。招财现在在上学,便是招金招银,只要他们肯学,我和娘子宁愿勒紧了裤腰带让他们上学。以后咱家三个文人,说出去多长脸!”
“来来来,大家都摸摸,这可是先圣爷亲手栽的银杏树的叶子,一千多年了的!”
潘氏虽对陈正面露嫌弃,却不肯嫌弃这片叶子。招呼大家去摸,“都沾点文气,咱陈家祖上就没出过文人,借先圣爷的树叶子,保佑咱们家招财招金招银学业有成。保佑陈家祖坟里冒青烟,出个当官的,光宗耀祖。”
一众人都去摸了,便是陈招喜陈招娣不能金殿题名,也跟着凑热闹摸了一把。只陈来金陈来银两个人不以为意。
陈来金撇着嘴,“我才不想上学塾,天天关在屋子里背些之乎者也,不能出去玩。想想就头疼。我宁愿在家跟爹娘种地。”
陈来银跟着赞同,“我也不想上学,天天读书写字真没趣。招财叔自上学塾后,都没空和我们玩了,真可怜。”
陈正一左一右给了两个儿子一人一巴掌呼到脑勺上,“胡说八道,不好好上学天天想着玩!种地种一辈子有什么出息!”
潘氏拦了陈正,又劝俩孙子,“再不许胡说,看看当官的哪个不是读了十几年书的?以后学得好了,可以考官,前呼后拥的,还有衙役鸣锣开道,多气派!就是学不好,总不能让人蒙着签了卖身契,日后看个信,学着做个帐房也是好的。”
陈来金陈来银互看一眼,做个鬼脸,不敢说什么了。
陈春花拿出了备好的红布条,“快午时了,赶紧把事办完,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出来这半天,可把我累死了。”
大树有灵,常有刚出生的孩子,家中长辈怕养不活,便给自家孩子认了大树为干亲的,在树上系了红布条,用以祈福辟邪。便不是为了孩子,为着财运,为着祛疾,或者其他所求,也往大树上系红布条。不管是乡下还是城镇里,一些年代久远的古树上,树枝、树干上常常系满了各式红布条。
潘氏方氏招喜来娣各自拿了自己缝的红布条。
只是银杏树太高,且大树年代久远,爬到其上,是为不敬。树枝又太高,要挂树枝上,实是不能。红布条做的虽长,若系在一般大树上,自是没问题。可若要捆在这棵千年的银树干上,便是再使劲拽长了也不可能。
正发愁着,还是陈招财说,“可以把这几条红布条接起来围到树上啊!”这才一语惊醒梦中人。
几人把几条红布条首尾相接,连成长长一条。
潘氏指挥着陈招财陈来金陈来喜三人,拿着接起来的红布条把银杏树绕了一圈。让大家摸着红布条默默祈愿完,潘氏把红布条勒紧打了结。
庙门外有不少小贩卖小食。寺庙在山上,水还好说,庙内就有涌珠泉,庙中和尚并不禁大家取用。可要做饭做菜的粮食肉菜,便是灶具,都要在山下扛上去。近年来,人们又都有些余钱,因此小食卖的虽比山下贵了小一半,买的人也并不多说什么。
一行人又在寺庙各处参观一圈,筋疲力尽又心满意足的出了庙门。这个节气白天并不算凉,涌珠泉又清甜可口,拿葫芦接了,就着门口买的小食。待饱足了,便下山,准备乘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