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给你带了个小镜子,你留着梳头用。”柱子又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掏出个粉色的小塑料盒子。
这种明艳的粉,还真够村儿的。
刘爱华将小镜子接在手里,随口说道:“谢谢你柱子哥。哎,对了,你这回去市里是干啥去了?”
柱子听见她问,兴奋地说:“这回,是给村里办大事去了。你知道咱村跟市里的红光机械厂结了对子,人家帮助咱,这回送了几大包衣服给咱村里呢。”
嘁。
刘爱华心里嗤笑。
拿城里人不穿的旧衣服送到乡下来,这就叫结对子了?
这个年代的城里人还怪精哩,一点血不出,就落下了帮助农民兄弟的好名声。
“除了送衣服,人家厂里说了,还要给咱送汽车呢。”
兴许是看出了刘爱华的不屑,柱子赶紧往这回要办的大事上拐。
“汽车?给咱村?”刘爱华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在这个年代,别说汽车,就连拖拉机,这么大个村子,也只有一台。
平时谁家有辆半新不旧的二八式自行车,那都是叫人眼馋的稀罕物。
居然会给一个村子送汽车?
“对,就是汽车,给咱村。”柱子被刘爱华的诧异给激得更加兴奋了:
“真的是汽车,不是拖拉机,坐人的地方有罩子,开车不怕风刮雨淋的。能坐下两个人呢。”
“能坐下两个人?”刘爱华睁大了眼睛。
能坐下两个人的是什么样的汽车?难道是2018年街头偶尔看见的老年代步车?
确实能坐下两个人。
不过,这怎么可能呢?
看刘爱华愣愣的样子,柱子开心地拿手比划着:
“车子前面是坐两个人的,车子后面还有一个拖斗,能装不少东西呢。”
刘爱华恍然大悟。
原来是个货车。
看柱子比划的手势,还是个小型的货车。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车子放在哪儿呢在大队部?”刘爱华随口问。
现下的村子最高领导机构就叫大队部。
柱子这时才有些失落地摇头:
“还没有给咱呢。说是人家厂里过段日子要是换新车了,就把那旧的给咱。”
嘁。
这工人老大哥也忒抠门了。
送农民兄弟汽车,还要送辆旧车。
还得等到自己用上新的了,旧的淘汰下来才能送。
转念一想,现在正是物质馈乏的年代,工厂也不是后来那样富裕,送辆汽车可以完全不当回事。
现在这时候,能送一辆旧的货车,也许就是一个机械厂能够对农民兄弟给予的最大善意了。
不过,这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刘爱华对此兴趣缺缺,不愿再多谈。
“我得去上工了。”柱子忽然说。
果然,从村子里传出当当的敲钟声。
“你还没有养好身子,可得悠着点儿干,割不够我下午帮你割。别再累着了。”
柱子一面冲她摆手交待着,一面急急往村里奔去。
刘爱华左手拿着粉色小镜子,右手拿着黄草纸托着的烧饼,站在飒飒作响的山风里,看着如油画一般的风景中,一个青年跳跃奔跑,他的喜悦他的活力充溢在天地之间。
…………
割草机轻松移动,一排排青草应声而倒,在扶草架里乖乖地很快排成密实的一搂。
刘爱华随手一翻,扶草架里面的草柔顺地躺倒在地上。
旁边割过草的空地上,已经有好几堆这样整齐码放的青草。
一个十几斤重的发动器背在背上,双手握着一个长近2米的金属杆,杆子一头连在发动器上,由发动器供给动力。
杆子的另一头,则连着一个割草的刀片。
刘爱华就这么轻松站立,双手轻轻移动杆子,密密的青草就无声地被割下草根,进入扶草架里,再整齐地躺在草地上。
这样子割草,跟之前刘爱华蹲在地上,一镰刀一镰刀地费劲割草相比,轻松得完全就像是在做游戏了。
随着一丛稍高些的草被割去,刘爱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草棵子里,一个干草干树枝做成的鸟窝出现在眼前,鸟窝里面放着一窝……鸟蛋。
一窝鸟蛋。
刘爱华第一次看到真实的鸟蛋。
还是一窝。
在闪烁的阳光里,在散发着浓郁青草气息的山坡上,这窝鸟蛋静静地躺着。
刘爱华小心地蹲下来。
青色的表皮上有些黑灰白色的小斑点。
共有十一个。
刘爱华只觉得心都在扑通乱跳。
她找到宝了。
这座大山终于现出了宝藏的一角。
这窝鸟蛋似乎正在向她昭示着大山里无穷无尽的宝藏的美妙身影。
伸开双臂将这窝鸟蛋连窝带草地拥在怀里。
刘爱华笑了。
这是她穿越到这里以后第一个真心的欢笑。
她喃喃着:
“妈妈,你看,我能,我真的能帮你照顾好你的宝宝。”
一片安静中,忽听草丛间悉悉索索的轻微声音。
蛇。
刘爱华大惊,扭头。
草丛中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一闪,灰不溜秋的身子一晃。
老鼠。
刘爱华咬牙切齿地低声唤:“奥特曼。”
语声刚落,一只三花猫就像一道闪电劈了过去。
立刻,草丛中响起奥特曼“呜呜”愤怒低沉的吼声,以及尖细的“吱吱”惨叫声。
…………
这天中午,刘爱华轻松地背着满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