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舍的军令很快就传到了泰安。
军令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给赵过。
命他在接令的当日起,即整合佟生养、高延世、胡忠诸部骑兵,以及傅友德部步卒,分从各地开拔,限期两日内,必须在西渡口会师。西渡口是蒲水上的一个渡口,在金乡和鱼台之间。李和尚部,现就在此处。
并及李和尚、杨万虎两军,也一并交给他直接指挥。
计有骑兵近八千人,步卒近九千人。骑、步相加,一万七八千人。全都是益都现有的精锐,战斗力可称翘楚。是此战的主力。
第二部分,给庆千兴。
命他在接令的当日起,除留下足够的部队镇守济州、兖州等地外,也和赵过一样,即率精锐南下,到潭口站附近驻扎。潭口站在西渡口的后边,相距二十来里。邓舍之所以让他驻扎在这里,是打算将之当后备队使用。
庆千兴所部俱为步卒,留下驻守的营头后,可供调往前线的大约有两千人。两千人,看似不多,但在关键的时刻足以决定战场的走向。
第三个部分,给邓承志。
自赵过深入济宁后,邓承志就成为了泰安的最高指挥。——泰安虽为后方,且算是前线的大本营,但留守的军队并不多,几千人而已。
他的任务有两个,一方面负责往前线运送物资,粮饷、军器,补充前线的消耗;另一方面,负责守御汶上、看住东平路。东平路在济宁路的北边,如今还在元军的控制下,有部分察罕的军马驻扎。不可不防。
统计益都方面,在此战中,可投入战场的部队,总计将近两万人。
……
而敌人方面,一部分是王保保的本部。
他从巨野突围后,一个是自城里带出来的部队,主要为原本的河南军;一个是沿途收拢的溃卒,有一千来人;以及后来又从曹州等地召来的一些军队,约两千多人,杂七杂八合在一处,这部分约有万余人。
另一部分是临汾援军。号称十万,实际上也至多一万来人。
两支部队加起来共有两万多人,大概两万五千上下,不到三万。
他们现在分别所在的位置是这样的:单州有六千来人,由王保保亲自统率;成武有三千多人,由两员偏将统带。临汾援军还在路上,不过已经入了曹州,最多一天,就能与王保保会合。
另外,在他们会合后,临汾援军也不会全部驻扎在单州,按照察罕的军令,会分出一部分继续向东南,屯驻在单州与丰县间的羊角庄。羊角庄在单州侧后,相距三十里。之所以会在这里放一支部队,为的是警戒从金陵来的吴军。
固然,如王保保、赵恒分析,吴军要想从南边来,必须得先过徐州、渡过黄河。徐州现如今在张士诚的手中,料来这支吴军欲想过境肯定不易。
可是事无绝对。察罕帖木儿当世枭雄,征战至今,学会了两个字,——“谨慎”。诸葛一生唯谨慎。他是决计不会把后路的安危放在别人手中的。即使盟友也不行,更别说是张士诚了。所以,虽然明知即将到来的单州决战定然激烈,却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的兵力,专门用来守住后路。
虽然如此,虽然分兵是不得已,但是察罕的这番布置,看似简单,实际上却还是很巧妙的。
成武、单州、羊角庄三地:成武在单州西北,羊角庄在单州东南,一字排开,形成了一条直线。主力云集单州,成武、羊角庄分为侧翼。从单州出,至成武四五十里,至羊角庄三十里,都可以朝夕至。不管哪里吃紧,援军随时都可以到达。相互呼应,形成了一个十分稳固的阵型。
攻,则单州突出;守,则三地合力。
攻中有守,守中有攻。要想破局,殊为不易。
从中也可看出,尽管经历了巨野之败,要说元军理应处在下风,可是察罕帖木儿却并没有因此而沮丧,更没有就此把战场主动权交出的打算。不愧是深得兵法之妙,知道战场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
反过来,再看益都将要摆出的阵型。
如上所言,就简单了许多。
只分成了两个部分。前为赵过,后为庆千兴。
若把元军的三地阵型比作弓,那么益都的两地阵型就是箭矢。
弓者,可放可收;箭矢者,一去不回。
这并不是因为邓舍不如察罕稳重,也不是邓舍不如察罕谨慎。
没办法。先,他是进攻的一方,必须要把拳头捏在一处,以此来集中最大的力量;其次,从后勤的角度来看,战事拖延至今,其实也早已出乎了他的预计,益都将近空虚,经不起太长时间的消耗了,所以,正如罗贯中所言:“只宜战决。”只能争取一战告捷,一击破敌。
——,罗贯中谏言应该战决,因为他不了解益都的虚实,故此,只看到了若是时日一久,可能会造成吴军被迫的撤退,却不知道海东的后勤实际上也早已吃力。
不过,反过来,从另一面来说,这却也恰恰证明了邓舍伪装得好。
……
军令一下,各地齐动。
最先开拔的是庆千兴部。
他在济州,距离泰安最近,因此头一个得到了军令。他完全遵照了“接令当日即出”的命令,上午才看到的军令,下午就带着部队出了城。
早先,庆千兴从海东来的时候,带了三千丽卒,算是嫡系;在打下济州、兖州等地后,邓舍又从蒙阴等地调了一两千人的地方戍卫军,补